一方自然是當地的守軍,然而另一方,這也完全不像是什么海上的盜匪,軍容整肅,士氣高漲,足足上萬人的軍隊,身上的制式甲胄,質量不亞于大齊這邊的精兵。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從海上襲來的軍隊絕不可能是什么海盜,但是另一種猜測,也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一些。
“西大陸的軍隊嗎,他們瘋了?!”駐軍統領換了彈夾之后,舉起火槍,又射殺了下方的一名敵軍士兵,慘白的臉色既驚且怒。
東西這兩座大陸,雖然從千年之前就已經隱隱有所交集,但無論是東大陸還是西大陸,即使是最雄才偉略的帝王,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另一片大陸征服。
沒別的原因,實在是因為——太遠了。
即使是到了最近幾十年,有最博學的向導,最好的造船工藝,要從西大陸來到東大陸,也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而且在這半年的時間里,海上的種種風暴、迷霧,足足有九成的可能,會使人一去不回。
即使是有一個如大齊這樣強盛的王朝,傾全國之力,鑄造一支宏偉的船隊,又要考慮到后勤等問題,真正能夠派出去的士兵,最多也就十萬人,能抵達對方海岸的人數,估計還要少一半,這一半的人之中,能身心健康、保持戰斗力的,又不知道還有沒有一半。
最后的結果不過就是賠上整個國度的未來,讓兩三萬人,到另一片言語不通、水土不服的大陸去送死罷了。
但是,不管這些“賊軍”以后會死的有多慘,至少眼下,永汲城估計是守不住了。
駐軍統領心里破口大罵,又一次舉槍瞄準,忽然覺得一道亮光晃了眼睛。
就在他身邊,撲哧一聲,一大蓬鮮血,濺了他滿臉。
剛才還站在這兒的縣令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兩片尸體,和一把釘在地上的銀色雙刃戰斧。
呼!
銀色的披風在墻頭上揮舞,一個身著銀色盔甲的高大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穿過了整個戰場直接跳上了城墻,從城墻外側最高的地方俯下身子來,一手拔起了戰斧。
一根還在冒煙的槍管指向了他的腦袋。
來自金原公國的銀袍戰將羅在心,轉頭看過去。
滿臉鮮血的駐軍統領,睜著一雙充血猩紅的眼睛,扣下了扳機。
一顆金屬彈頭旋轉著從槍管之中飛出。
城墻之下,此時此刻,一萬多人的軍隊遍布在周圍,有的正在死命地攀上城墻,有的正成群結隊的在廝殺,將刀子斬入對方的體內,而槍頭還沒有從敵人的要害拔出來,又會有鋒利的鐵器,破開盔甲,劈開血肉。
永汲城西側城墻豎立之地,從城墻的最南端到城墻的最北端,從護城河外到護城河內,無論從哪一個方向看過去,已經到處都是兵器碰撞、鮮血灑落的圖景。
而如果把視野放到更遠一些的地方,在海灘上,在海面上,大齊水師的兩艘樓船殘骸、上百艘小船,正在熊熊燃燒。
天上的云層,好像也被這些滾滾的黑煙熏成了暗淡的顏色,附近的天色隨之黯然。
還有一部分敵軍操控著他們的樓船,駐扎在海上,每一個人都在眺望著遠處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