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這個老頭,就像是完全沒有這些顧慮。
羅在心又豈能知道,大齊這幫頂尖武術家在結伴狩獵的過程中,也有過多次的交流。
燕子沖就聽吳廣真講過當初周尸的“神摔”之技,那是一種在物質真實上并沒有破壞力,卻能玩弄對方的精神,叫對方自斷根基,自相矛盾的手段。
那是過于敏銳的直覺,妨礙了自己。
而作為真正赤誠的武術家,就是遇到什么難題,就一定會想要破解的人。
所以在聽說過神摔之技后,這幫人每個都按照自己的思路,做過一些針對性的訓練。
得益于此,燕子沖這一動起手來,就將那種游移的危險感拋之腦后,所有對于危險與否的判斷,不再依靠第六感知,純粹以觸覺、視覺、聽覺來進行及時、真實的甄別。
神賜之心的壓制沒有能夠起效,羅在心這稍一分心,反而讓燕子沖捉到了機會。
他一手扯住斧頭前端,另一只手就像是鐵鉗鋼刀一樣,順著長長的粗柄手柄往下一捋,手掌與鋼鐵碰撞的位置磨出了一溜火星,發出刺耳的像石頭與鋼鐵摩擦的聲音。
羅在心當然不肯輕易松手,一手握在斧柄的末端,另一只手并掌如刀,斬向燕子沖捋過來的那只手手腕部位。
熟料,燕子沖這一捋,看起來勢在必得,迅若流星,實際卻在將要跟羅在心手掌碰撞的時候,驟然變招,手爪一翻,從斧柄上空探去。
這挖心裂肺的一爪,快若鬼影,從羅在心雙臂空門之間硬挫進去,一舉貫穿盔甲,護心鏡崩裂飛濺,燕子沖的爪子已經刺入胸膛。
穿心一爪,本來已經足夠兇殘,燕子沖更全無收手的意思。
雖然是初次見面,甚至都沒有能說上一句話來,但就之前城墻上的表現已足夠雙方毫不猶豫地置對手于死地。
他一爪穿心之后,順勢一扯,足以把整個人體軀干從心口撕裂到小腹的爪力透出,從前胸到后背,連羅在心背后的戰袍披風都被撕成了銀白色破條,飄舞向兩邊。
嗯?
銀白色?
沒有血?!
燕子沖乍覺有異,那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長柄戰斧已經朝他這邊一撞,斧柄撞在他的肋骨上,令他喉頭一甜,松手后撤的同時,一爪撕出,把羅在心握斧的右手手臂從肩膀上卸了下來。
可還是沒有血!
不但沒有血,燕子沖甚至發覺自己抓不住那條斷臂。
他五指扣住的地方,正從血肉骨骼突然化作一團奇怪的液體。
這液體看起來就跟普通河水沒有區別,人手一抓,就從中間透了過去,但卻又聚而不散,不曾向著地面流瀉。
羅在心的左手往前一撈,把半液化的右臂往右邊肩頭上一按,傷口皆為流水,瞬間融合歸一,又恢復了正常血肉的外表。
在這個銀袍戰將的軀干上,胸前的衣物完全被撕爛,也能看見從胸膛到小腹的位置,血肉內臟,全部是無色水流的模樣。
這些水流正在恢復正常軀體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