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們會跑到這里來,則是為了安置傷員。
高保家現在就躺在床上,他雙手都纏滿了繃帶,脖子上也纏了好幾圈。
“你雙臂一共中了七十九刀,每一刀看著傷口不明顯,實際上都觸及骨骼,脖子也險些被切斷了,不過你一直控制血肉,閉合刀口,不曾使氣血流失,還算是保住了元氣的,問題不大。”
劉青山坐在床邊,拂塵掃過,灑落了一片青色的光點,浸入繃帶之中。
“有符法、藥物配合,加上你自身修為,十五天之后,大約就可以恢復如初。”
高保家沉悶的嗯了一聲,倒不是因為情緒有多低落,純屬是繃帶纏著脖子,使他的嗓音有些變化。
而且他那雙手從手指到肩膀的位置,幾乎都被切成了魚網眼大小的零碎,這種劇痛,也著實是有些影響的。
“還是得多謝公孫少館主啊,如果不是她的話,我恐怕就不只是這副樣子了。”
公孫儀人站在門口,她左肩的衣服有一團血跡洇著,不過現在已經止血,也上過藥了,聞言說道:“這件事情也是湊巧。匯玉城是最早陷落的一座城市,我過來之后就選了此城刺探,沒想到高前輩也在其中。”
其實若在從前,大齊內部發生一些戰爭的話,這些武術家也未必會主動湊過去,熱心上門幫忙。
他們又不是什么熱心群眾,一向我行我素的性子,就算是從正在焦灼的戰場旁邊路過,都不一定會去插上一手。
但是,一來,這次的敵人是來自大海對面,二來,大齊這邊的五座城池全無準備,敗的太快,這卻激起了他們的傲氣。
等跟燕子沖碰頭,聊到對面頭領具備的特殊能力之后,那些自傲之中,更多了一種好奇探究的心思。
高保家鼻腔里哼聲道:“我也想不到,畢生第一次受這么重的傷,居然是傷在一個西海之西的蠻夷手上。”
公孫儀人問道:“高前輩懂得西大陸的語言,可曾探聽到什么有用的情報?”
“匯玉城的情況,也跟剛才岳天恩他們說的其他四座城池差不多,都弄了巨大的海中生物,在府衙之中進行血祭。不過他們說的是什么八爪魚、多頭怪鯊,我所看見的,是一頭巨鯨。這些也就不贅言了。”
高保家說道,“我多探到的一些,就是他們設這種血祭,是為了給一艘什么伐龍艦收集能源,而且是肩負某種任務,必須要依靠那艘伐龍艦才能完成。”
“另外,那五座城池,他們都沒準備多待,很快就會撤回海上。”
“伐龍艦,莫非是石人伐龍艦?”劉青山思索了一下,說道,“魔宗六脈,一教五門。其中沉沙門的鎮教重寶,就是石人伐龍艦。”
公孫儀人道:“鎮教重寶?”
“老道故鄉……”
劉青山話聲停頓了一下,說道,“老道所在的那個時代,魔宗六脈,另外的三大圣地,包括我扶龍教在內的名世六教等,各有一件鎮教重寶。”
“如果沒有這樣的寶物,即使門派的歷史悠久,最多也只能算入九百余旁門幫派的行列。”
公孫儀人臉上更為慎重,問道:“這種寶物,想必都有驚天動地的力量?”
劉青山點頭說道:“鎮教重寶的標準很簡單,讓一個第三大境的修行者駕馭著,能硬扛十次第四大境的全力攻擊,而沒有半分損毀就行。這樣的寶物,若在第四大境的人手中,確有驚動山河的威力。”
“但是。”老道士嘆了一聲,撫著自己的拂塵,說道,“當初在北漠那邊發現了我扶龍教的宮殿之后,貧道就曾經嘗試施法,尋找我教重寶的存在,全無回應。”
“即使是鎮教之寶,沒有代代維護的話,仍抵不過歲月如刀,恐怕也像那些宮殿一樣,已經在漫長歲月之中被磨滅了所有的禁制法咒,淪為凡物了。”
公孫儀人臉色舒緩一些,點頭道:“確實。如果這什么伐龍艦,還保有你所說的那種威力,他們的行事作風應該會更肆無忌憚。那,假如這伐龍艦有一定的力量保存下來,劉道長覺得,會是哪個方面的?”
劉青山遲疑道:“這就很難猜了。當年這件寶物在那一代的沉沙門主手中,都是直接用來撞人家護山大陣的。”
他又仔細回憶了一遍,仍無所獲,“好像也就是光靠蠻橫沖撞,貧道卻不知還有什么其他特殊之處。”
岳天恩這時抬了抬手,開口說道:“等等,你們都在說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什么北漠、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