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這一息兩百多刀,方云漢從小臂以下變向應對,轉折勾畫十余次的劍指、劍氣,就足以全部封住。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一追一退,身影從半空劃過,已經又越過千人上空,深入了整個大軍的中心區域,迫近了中軍大旗所在。
大旗被方云漢掀起的風,吹的拉直向正西,粗若碗口的旗桿完全凸顯出來。
高擇言直面方云漢的劍招,只覺得對方手指運轉之間,完美無瑕,沒有一絲可供他利用的喘息之機。
他揮刀閃避的動作越來越緊迫,雖然身在半空,立體作戰,理論上要比在平地時,多出數倍的避讓路線,卻因為四周流散劍芒的威脅,只能直線向后。
嘭!
高擇言的背,僵硬的撞上了旗桿,旗桿當場折斷,旗面倒卷過來,退后的身影被拖住了一瞬。
寬大的旗面卷來,隔在方云漢和高擇言之間。
裂帛之聲入耳。
倒卷過來的旗面被一劍斬破,刀芒也在同時,把那布料割成了千百塊碎片。
高擇言從半空墜落,腳一落地,手也落地。
一條握著刀的斷臂,掉在他的軍靴旁邊。
破碎的旗幟,飄灑下來。
一道身影忽然怪吼著,持槍殺向風中飛落的方云漢。
方云漢下落的軌跡沒有絲毫變化。
二者擦身而過。
樸立手中長槍斷開,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劍痕,耳朵還在抖動。
他又能聽到方云漢心里的聲音了,可就算他知道方云漢剛才那一招,會出劍指,會斬向哪個方向,也完全來不及應對。
一道干脆的落地聲響起,方云漢落在高擇言身前大約四五步的地方。
而樸立還沒有落地,就已經炸成了一團血霧。
因為發現對方生機古怪,方云漢留下的那一道劍痕,其實蘊含上百條細小劍氣,會從咽喉嫣紅痕跡之間擴張開來,沖擊全身。
高擇言右臂缺失,身形不穩,大量失血,臉色慘白,眼望著方云漢。
方云漢本來要一劍斬了他,忽然發現這只軍隊中的將領好像被他殺的差不多了,便將劍氣方向一轉,道:“你們在海上還有什么布置,目標是什么?”
對方遠渡而來,船上還留了什么布置,未可知也,就算殺光這些登陸的,也不知道那海上會不會因此提前出現變故。
偏轉的劍氣,砍斷了高擇言背后的蟬翼,又隨著方云漢劍指牽引,在周圍飛行一圈,將想要進攻的一群士兵,斬得鮮血飛濺。
高擇言痛哼一聲,臉上好像更多了一些皺紋,這么近的距離,就算蟬翼完好,斷臂重傷狀態下的他,也沒有多少把握,從對面這個可怕的敵人手下逃走。
這下斷臂又斷翅,翅膀破裂的地方也流出晶瑩的血。
他虛弱的幾乎想要跌落下去,縱然強自保持不倒,精神氣質也終究一弱再弱,弱到像在顫抖。
身為金原公國的水師大都督,如今身處于自己麾下數萬精銳的軍陣之中,高擇言卻感覺自己像是孤零零身處在冰天雪地之間。
天地空茫,無一處可以憑依,無處不在的都是殺機。
曠野之間,千軍百態,萬千面貌,無一相同,卻在此刻露出出奇相似的神態。
而在六里之外的高坡上,一支隊伍繞行過來,為首者眺望西方,掃過烏壓壓的人群,觸及幾處凄慘血色,臉色驚變。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