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有話說?”
蕭太后習以為常的對著淡綠的輪廓開口。
她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站在她右邊的一個侍女,已經失焦的眼神。
其實這整個院子里的侍女,都已經失去了清醒的意識,她們只是憑借著慣性,支持著自己的血肉,僵硬的站立在那里。
就算最近幾年,她們早就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東西的降臨,她們的腦子,卻還是沒有辦法容納這氣息,自動的昏厥過去。
也難怪,“這個東西”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強大,一次比一次詭秘。
“它”距離完整,大概已經不遠了。
就算是蕭太后自己,最近這幾個月,也已經被折磨的,快要達到容忍的極限,甚至于壓制不住自己外在的表現,使重病的消息,不脛而走。
淡綠的煙霧微有起伏,仿佛是在訴說,又好像只是在單純的笑著。
如果把那個輪廓視作一個身體的話,那這個東西,就是用“它”的整個身體,在勾勒一個碩大的笑容。
粗獷蠻荒的聲音,響徹在蕭太后的腦海之中。
蕭太后抬起一只手,用尾指的指甲,輕輕刮著頸側的皮膚,哀傷的垂著眼。
“我的弟弟都已經死在戰場上,我卻只能躲在這里忍受你的折磨,確實,太無力了。”
“但是如果不拒絕你,我又能怎么樣呢?你難道會愿意為我報仇嗎?”
那一團煙霧輪廓,歡快而瘋癲的躍動著。
“你真的能夠保證嗎?”
蕭太后的手指失去了力量一樣,手掌抹在頸側的皮膚,緩緩的滑落。
“呵!”
笑嘆之后,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婦人,眼中有水霧醞釀起來,無比的尊貴之中,反襯出難以承受的柔軟。
“與虎謀皮,死而尸骨不能存也。跟你交易,只會更慘痛百倍,千倍,萬倍吧?”
“但是,好像我也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濕潤的眼睛逐漸合起來。
“我也已經不能選擇了……”
煙霧升張,似有若無的輪廓,一瞬間籠罩了整個龐大的開悟寺院落。
成千上萬的僧人,無以計數的蟲豸,在這莊嚴廣闊的寺院之中制造出的聲音。
于詭異的注視下,全都消失了。
院中的蕭太后睜眼、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雙臂張開,似乎在擁抱著一片死寂。
她在綠色的奇芒之下笑了起來。
遼國上京城中,萬木蕭蕭落,冷如深秋早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