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鳳袍招展如羽翼,雖然是向后倒飛出去,但也一下子攀升到近百米的高空,并在半空之中探手一抓,擒住了破空而來的一道金色劍光。
那是一把古色古香、形制尊貴雍容,劍身質地平滑如鏡,宛若金晶,而劍柄紋路又細膩如石,自然若木紋的道門法劍。
這正是天門一脈,從朝陽天師手上代代相傳的純陽寶劍。
劍柄上,還系著后人重制的杏黃流蘇劍穗,隨風一甩,搭在蕭太后的手腕上,從手腕的另一側垂落下來。
她這一劍在手,身上的氣度,又大有不同,鳳袍一揚,卓立半空,左眼妖綠,右眼金黃,詭譎而瑰麗的容姿,似乎要使人模糊妖邪與正道的界限。
“也好,陣法用在別處,剛好叫我淋漓盡致的試一試這正邪合一的力量。”
高空中的氣流,從此時的蕭太后身邊吹散過去的時候,好像都沾染了鋒銳之氣,在半空中劃出咻咻的聲響。
她俯瞰著數百米外大地上的方云漢,揉身提劍,俯沖下去,口中吐出昂揚叱咤的聲音。
“就在這一場天火落盡之前,決定陣中的勝負。”
“哈哈哈,這才像話,你也用劍,那就先來論一論劍上高低!”
方云漢口中朗笑,左手負在身后,微微仰著腦袋,靜等著蕭太后俯沖到身前,純陽法劍的劍尖,與他面門,相隔已不足三尺之際。
蕭太后前方的光線,陡然一暗。
方云漢右手的一只袖子,破風而起,袖中金鐵輕吟,從這極短暫的昏暗之中,綻放出來一道凜然不能直視的劍光。
這一劍,原有凌霜傲雪的氣質,卻又綻放出白虹貫日,彗星飛天,宛若烈日的光輝。
這絕對是一把堪稱神兵的長劍,但奇特的是,之前方云漢趕到這里的時候,種種言語動作之間,根本看不出身上有哪里攜帶劍器。
所以,當這樣的一劍,貫徹了他的真力,洞射出來的時候,那種大地驚雷、奇峰突出的感覺,就異常的真實。
大齊的武術之中,有一句話叫做“年刀月棍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
那個世界從前的武術家們,沒有內功的門路,筋骨上的鍛煉達到某種程度之后,很容易就停滯不前,往后幾十年,甚至還會退步,他們無所事事,有的就會把自己的天賦用在其他地方。
便有人從這個諺語之中,琢磨出來一種特殊的藏劍技巧。
學成了這種技巧的人,哪怕慣用的寶劍并非軟劍,也可以收在袖中,貼衣而藏,平時行走坐臥,四肢舉動如常,根本看不出半點異樣,頗有些袖里乾坤的神妙韻味。
不過像凌霜劍這種神兵寶劍,本身就具備凡兵不能企及的特性,要想對這種神劍,施以藏劍之術,難度自然也是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方云漢也是練虛之后,特意研究過一段時間,才能做到這種事情。
不過,蕭太后鳳引長空,俯擊三千水浪的純陽法劍,看似簡單的一個俯沖刺劍之中,也留著千萬種變化的余裕,只是劍身一振,便恰到好處的轉化出了半分弧形,跟凌霜劍的劍尖相觸。
“劍名,凌霜。”
方云漢右手五指往下一壓,虛虛握住了凌霜劍的劍柄,腳下的步伐,就從靜立的姿態之中,宛如龍蛇幻變,一下暴起,騰空蜿蜒而出。
嗤拉!
空中橫著閃過一條耀眼欲盲的光痕,說不清是火光,還是電光,但那卻是純粹的劍速、劍體對拼,制造出來的高溫異象。
像是什么厚重的東西被斬開、點燃的聲音,很快轉變成了無法分辨次數的一長疊金鳴聲。
兩道劍光在這樣的高速之中,還能夠靈活自如,游刃有余的變向換招,交纏盤旋,而持劍的人影,都幾乎裹在了劍光里,化在了風中。
他們騰空對斬,劍法之中闡釋出來的種種招意,復雜的就好像一定要用語言、用圖畫來講述,才能夠說的明白。
對劍論法,旁征博引,舉一反三,使人難以想象,原來看似簡單的技擊動作之中,居然可以包含如此繁多、極端的信息。
隨著方云漢和蕭太后的步伐挪移,瞬息百變,劍光掃動,平地之中,又被卷起了一陣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