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蒼老、嘹亮的聲音,正在高空中回蕩。
“怎么樣,感受到本王要你們見識的東西了吧?”
北漠王廷,三個如今在軍中全是最大的人,此刻也全部都懸浮在這萬米以上的高空。
他們身邊包裹著一層淺藍色的光華,得以不向下墜落,但卻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站在他們上方的北堂祭圣,也根本沒有指望讓他們三個回答。
這個老家伙并沒有給自己披上看似正常的偽裝,而是大方坦露自己身上的裂縫。
只是過了兩個多月之后,他上半身幾乎已經看不到什么裂縫的存在,只有腳踝的部位,還有幾條黑色的裂紋,但也已經快要完全愈合。
長風浩蕩,在這個高度感受到的星光、月光明亮到幾乎不像是處于夜晚的環境之中。
他說話的同時,這高空之中的光芒,都像一片潮水一樣,卷蕩起浮著,不斷朝他身上涌過來。
都白土他們三個人,面對這種環境,就像是飄在海浪中的三個螢火蟲,卻偏偏只在原地晃蕩,并沒有真的被沖走。
“天下萬物,任何看似最平凡的東西,其實都有最攝人心魂的一面,大地上的眾生,能見到的,只是最淺薄的一層。”
“他們覺得天上云有陰晴,云中有雨。卻不知道,無論是陰是晴,只要能夠沖到離地二十幾里的高空之中,任何時候都能看到晴空萬里。”
北堂祭圣伸出右掌往下一掃都白土,他們三人身上的光芒,就變得比鋼鐵還要堅固,并硬生生扭動他們的軀體,擺出詭異的姿勢。
三人全都四肢反扳向背后,手尖腳尖幾乎觸在一處。
“你們各自得到了一部分的晝去定陀羅真經,卻根本不明白,這門星斗教的寶典,原本就是為了歷代教尊的親傳弟子準備的。”
“入門的第一步,就要到這萬丈高空之上,才能感受到星光之中爆裂、浩瀚的一面,定下星斗殺伐的根基。”
本來這種程度的肢體動作,對隨便一個大拳師來說,都算不上是什么折磨,但是都白土他們三人,四肢反扳過去的時候,身上多處穴位,都被那淺藍色的光芒匯聚成針,深深扎入。
一種直達魂靈的刺激,讓他們渾身的肌肉都在彈抖,根本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
北堂祭圣還自顧自的說著,“陀羅星,其實是一個虛指,就像是位于你們腦子后面,比四肢反過來的末端還要遠,永遠看不到的那個方位。”
“星光是真的,但陀羅是假的,一開始就要把真的和假的混合起來練,到最后才能不假外物,視自身為星辰,你們就在這個姿勢和痛苦之中,重新來定星位吧。”
這一段話說完之后,北堂祭圣就在萬米高空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大步走向西南,一步,就跨出數百米的距離。
平流層的空氣對他來說,簡直好比江南煙雨迷蒙之時,湖面上吹來的一縷清風。
“前……輩!”
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響傳出來,北堂祭圣的身影,卻隨之一頓。
他回頭看去,目光落在都白土身上,眼中浮現出一點贊賞。
“不錯,你現在居然還能開口說話,值得嘉獎,那我就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吧。”
北堂祭圣探手點了點,道,“裹在你們身上的這層星光,三個時辰之后,就會帶著你們下降,降落到離地三百丈的時候,就會撤去保護。”
“等我回來的時候,要是看你們還活著,那你們三個,就是本王的新徒兒了。”
話音落下,他再沒有給別人開口的機會,身子一動,如同一道流星,轟然飛去,直向西南。
‘這片草原,正可以做我星斗教復起之地,怎么能臣服于什么大齊?’
‘不過,天佛城那個絮絮叨叨、自詡超然物外的死光頭,空桑教那個腦子有病的老東西,還有飛圣山的小丫頭,好像都展露過自己的氣息,過了這么長的時間,大概也會匯聚在那大齊都城之中。’
“好!這趟上門之前,就先去給這些老朋友準備一份大禮吧。”
彗星帶著狂笑,在平流層中飛行絕跡,一夜之間,就跨越了大草原,超出天陰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