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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空、懷滅,離開了天下第一樓。
樓中只留雄霸與秦霜。
“霜兒,當日神嫉劍爐,你應該也跟方云漢見過一面,這段時間關于他的消息,你知道的也要比懷空細致的多,你說,在這些事情里面,哪一件事最值得你注意?”
如果讓一般人來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么,在關于方云漢的事情里面,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自然是他與道狂的一戰。
能夠打殺一位人間頂峰,這樣的戰力,即使是孤身一人,也可以在世間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秦霜想了想,卻道:“我最在意的是,他舍棄了天哭殿在湖心幾座島嶼上,經營多年的總壇建筑。只在島上立一座碑,而自己卻搬到城中。”
雄霸說道:“這個能看出什么?”
“能夠看出他是一個心軟的人。”
秦霜有問有答,道,“那滿湖白骨,盡數無辜,但畢竟與他沒有什么深切的關系,一個合格的江湖之人,縱然心懷道義,為之義憤填膺,怒發沖冠,但在斬殺道狂之后,卻也不會就輕易的放棄湖上的那筆財富。”
這位天下會的大弟子說著說著,頭顱微微低下,雙眼之中閃出奇異的向往,卻不敢讓雄霸看到。
“這就說明,他的情感豐沛,面對無辜弱者的時候,對自己的道德要求,甚至要比許多可以稱為正道的武林人士更高。可以為一時的哀思,便割舍龐大的利益。”
“這樣的人,或許可以把武功練到絕頂高手的境界,但是,卻絕對不適合做一個開創霸業的雄主。”
雄霸臉上露出些許滿意的神情,說道:“不是不適合,是他做不成。你既然能夠看透這一點,那你也該知道,老夫讓三十三刑天出動,是要如何制他。”
對這個問題,秦霜故意多想了片刻,才帶著些遲疑說道:“容徒兒妄測。三十三刑天雖有鬼神之能,但比之人間頂峰相差甚遠。”
“就算是一擁而上,對付當初的道狂,恐怕也是半分都損傷不得,何況是那位能夠斬殺道狂的人。”
“師父也許是讓他們分做兩批,第一批先過去送……讓方云漢知道他們擁有的破壞力,叫方云漢明白,只要他自己敢離開徐州城的話,他麾下就沒有其他人,可以壓制得了同等的破壞,徐州城將會在第二批人的襲擊之下,死相枕藉,哀鴻遍野。”
雄霸聽完,又笑了兩聲,點了點頭,認同了他這個說法。
“這三十三套重釉戰甲,可以說是我天下會十年之功,三十三刑天的訓練,也讓老夫頗費了一些心血。”
雄霸言語之中,不乏有些惋惜的意思,隨即話鋒一轉,道,“但是,能夠限制一位頂峰高手的行動范圍,莫說是三十三刑天,就算是三百三十三刑天,所耗費的財力物力再翻上十倍百倍,也是死得其所,死的物超所值了。”
秦霜想了想:“那關于方云漢的行動,就到這里為止了,不需要再做些什么嗎?”
“畢竟是一個真正的強者,不可以逼迫太甚,只要他自己不親自四下出擊,就算他驅使門徒,把原本天哭殿的勢力范圍再擴大一些,也可以由他。”
雄霸眺望西方,說道,“至于更進一步的行動,也不急在一時。”
秦霜又道:“但弟子還有一重擔憂。”
雄霸:“說。”
秦霜:“武林中但凡一流高手,都有千里鎖魂之能,看見一批敵人,就可以感應到他們的同伙所在。”
“何況,方云漢還很有可能得到了天哭經,在感知潛在敵人這方面的能力,或許還要超出想象,第一批重釉戰士死后,第二批人要如何隱藏他們的行蹤?”
雄霸一挑眉:“你能想到這一點還能問出來,說明是真正盡心思考了,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吝于多費些口舌。”
他撫著胡須說道,“老夫當年機緣巧合,偶得一門神功,喚做混天四絕。因那功法白天必會散功,缺陷太大,老夫并未直接修煉,而是從中逆向推衍出四無秘術。”
“三十三刑天,全都被老夫施展過此種秘術,十年如一日的加深影響,只要他們有意隱藏。風氣會掩其味,雨氣會漫其蹤,火會擾其運數,雷會蔽其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