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那個翻手從上往下落,勢如鷹爪,五指破空,傳出呲的一聲尖響。
右邊那個沉臂落肘,從腰間略往上的部位,向前一探,抓向那個青年后腰,出手無聲無息,但卻帶出一些殘影,輕捷之處,比他那個同伴分毫不遜。
他們兩個,對自身的這項擒拿本領,一向很有信心,自忖就是掌門在前,背對二人,只怕也不易應對。
然而等他二人眼睜睜看見自己的手掌,落在那人身上,卻覺得五指一空,只各自抓住了一片淺紅的幻影。
那個青年只是信馬由韁般,往前走了一步,就使他們兩對銳利目光失準,對于目標位置的判斷,謬以千里。
二人血氣上涌,臉上脹紅,還待在動,伏掌門已經按桌而起,斥道:“住手。”
這矮壯的老者身子一轉,已經繞過青年,來到門前,一掌揚起,從那兩個守門人臉上抽過去。
啪、啪,兩聲脆響。
“你們兩個失職在前,冒犯貴客在后,等到此間事了,回去便各領二十鞭!”
伏掌門一甩手,“出去!”
這時,海宴西已經急忙起身相迎,拱手說道:“蕭兄,你可算是來了,剛才這二人也是盡忠職守,多有冒犯,萬望你海涵。”
那青年并不在意,向海宴西還禮之后,便被引入一空位落座。
這時,廳中眾人才能好好觀察他的形貌。
只見此人眉若遠山,目若寒潭,五官清俊,表情疏淡,一身圓領紅袍,頭戴黑色結式幞頭,英氣橫溢。
如一枝寒梅,斜入天中,使整個大廳內的氣氛,都驟然轉為一種更清靜的氛圍。
他肩后斜背著一條紅綢長袋,此時解下,放在身側桌幾之上,應是內攜刀劍一類的兵器。
海宴西笑了一笑,示意門外兩人關上大門,道:“人既然到齊了,也就該說正事了。”
他好像沒有向其他人介紹這位蕭姓青年的意思。
湘西三老之中,坐在中間的那一個,終于開口:“海宴西,咱們要說的這件事情,可是有天大的兇險,各方同道集結的時候,都是聽從你們的調配,秘密的行動,給了你們莫大的信任。”
“這個后生,卻連自己的身份都不亮一亮,就想加入進來,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海宴西仍然掛著那幅笑容,說道:“我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蕭兄,他姓蕭。”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其他幾人,養氣功夫雖然不錯,也不禁被他這種態度,激得有了明顯的表情變化。
伏掌門瞧了那青年一眼,索性背對已經關閉的大門,一副把守關卡的態勢。
“我說的是他的身份,姓蕭又……”
湘西老人不耐開口,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臉色微變,低垂的眼簾徹底張開,看向那個青年人,語氣沉緩的重復道,“姓,蕭?!”
海宴西點頭:“正是。”
白大少等人還有些不明所以,卻見那湘西老人已起身邁步,右手抄起剛才沒動過的茶盞,神色肅然的,向蕭姓青年遞出。
“老夫當年有幸見過幾次蕭家的刀法,可否請先生賜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