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士卒如浪潮涌裂,驚為天神,竟任由他走到王罕身前,掙斷繩索,取了金國皇帝圣旨,重新宣讀。
那日之后,金太子聽說鐵木真作戰神勇,大為欣喜,言明要將他帶回金國中都做官,面見金國皇帝,封為柱國大將。
鐵木真推辭兩回,終于不敢不受,隨金太子等人回轉中都,又作為使臣隊伍里的一部分,輾轉來到臨安府。
今夜,使臣府邸內,客廳之中燈火明亮。
完顏洪烈問過之后,金太子點頭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六弟你昔日所說不錯,草原上諸多部落之中,唯獨他有改革蒙古舊制,一統諸族的氣概。”
金太子笑道:“待此間事了,我們為大金帶回這樣一員柱國大將,三年之內,便可以軫滅臨安朝廷,一統中土神州了。”
完顏洪烈心頭一驚:“大哥,你真要讓他統兵?”
“又有何不可?”
金太子無意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又轉向完顏洪熙,語氣里帶著幾分呵責之意,道,“你坐到現在,還不問我喊你來做什么嗎?”
完顏洪熙剛把屁股底下那冰冷的椅子坐熱了些,突然聽到這個問題,兩頰的肉便晃了晃,遲疑道:“大哥喊我來做什么?”
金太子說道:“你可記得王道乾嗎?”
“記得記得。”
完顏洪熙松了口氣,“不就是那個宋國的使臣嗎?他去年被臨安皇帝派去中都,給父皇賀壽,到了沒多久就完全投靠了咱們,說話很是動聽。他本來還想在我這里求取一件黑寶,只是那時我府上也沒有多余的,就挑了一件赤寶,一件青寶給他。”
完顏洪烈接口道:“三哥可能不曾在意,其實他這一回隨咱們返回臨安,已經是成了我們的內應,為大金國牽線搭橋,聯系那些有心投靠我們的宋人大臣,為將來大軍南征,埋伏先手。”
完顏洪熙喜道:“那很好啊,他這人用處倒還不少。”
完顏洪烈看了一眼金太子的臉色,搖頭微嘆道:“然而,大約就在兩刻鐘之前,有人來奏報,有個賊道闖進王道乾府上,斬了他的頭顱,挖了他的心肝,揚長而去了。”
“咱們手下的二十一名勇士,本來被派去邀王道乾來宴飲,趕到的時候,剛好遇到那賊道人,也一并死在王府門前了。”
“這是哪里來的賊道人?”完顏洪熙聽罷,一掌拍在桌上,大怒出聲,“我這就派人……”
金太子卻是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令夏侯烈、喀拉圖他們去處理,你既然知道的這么晚,也就不必管了,之后聯系宋廷內部人員的事情,就交給六弟負責。”
完顏洪熙往大廳后面瞥了一眼,果然發現之前那個叫他進來的紅衣喇嘛,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還要再說,卻見金太子沉下眼神,看了他一眼,頓時訥訥無言。
金太子讓他退下之后,向完顏洪烈說道:“你現在可明白我為什么愛惜鐵木真這樣的人物?”
“不只是他,哪怕是他手下那幾個親近的大將,我也要用一用。”
“就算是與他們勾心斗角,看他們潛藏的敵意,也如同夏日飲酒,可比多看你三哥兩眼來的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