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飯店的一個小角落里，楊東升對楊佳運說，“家運，咱們恐怕得改變一下計劃了。”
“怎么改變？”
“前四個礦咱們一個也不競標了，咱們主攻5、6號礦。”
“為什么啊？前四個礦，不才是最好的嗎？”
雖然六個礦區的叫法是新的，但楊莊礦是個什么情況大家都清楚，只要去現場轉一圈，就知道了1、2、3、4礦是楊莊原來的主力礦區，它們面積大，品位高。
至于5號、6號礦區，那就是湊數的，其中的5號礦區雖然品味不錯，但是5號礦區位于半山腰處，只有前四個礦區的三分之一大小，而6號礦區的面積雖然大，獨占一個整山頭，但是品味太低，是楊莊最差的一個礦區，原本幾乎都要廢棄了。
去村委會前，他們倆商量的結果是最少要在前四個礦區里拿下一個，在這個基礎上，再拿下5號、6號礦區，現在立馬就少了一個，而且還是最好的礦區，楊佳運不能理解。
“你沒看到楊山剛才在村委會嗎？”
“他競標，咱也競標，咱們為什么要讓著他？”楊佳運一臉不忿的說。
“因為咱們沒有楊山有錢？”楊東升不記得前世楊山是多少錢拿下的六個礦區，但是他知道，他現在肯定沒有楊山有錢。
楊山是跑運輸起家的，當兵的時候，在部隊的運輸團學會的開車。
退役的時候，楊山沒有像莊里其他退伍兵一樣，去煤礦工作，而是回到村里，借錢買了輛大卡車跑運輸。
從自己開車到雇人開車，現在手底下光拉貨的大卡車就有十幾輛，單這些車的價值就不止50萬，他家住的是三層的小洋樓，他還有一輛小轎車代步。
今天楊山在村委會看報紙的那個架勢，跟在自己家似的，肯定不止是去報個名那么簡單，他怕是早就跟楊武勾搭上了。
不過楊東升一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否則的話，前世就算楊山能中標，也不可能把六個礦全部拿下。
猜的不錯的話，身為村支書兼村委會主任的楊武應該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只有他把別人的標底泄露給了楊山，楊山才能拿下全部六個礦。
楊東升他們沒楊山有錢，也沒楊山有人，只能退讓。
楊佳運聽了楊東升的解釋，一臉不服氣的說，“憑什么就許他楊山能走后門？哥，咱們也給楊武送錢！”
“哪有那么容易啊！”楊山能跟楊武混的這么熟，恐怕是早就在下功夫了，現在就算他們提著錢去找楊武，楊武敢收嗎？
楊東升記得楊武一直當了幾十年的村支書兼村委會主任，直到老的干不動了才退下來，堪稱不倒翁，他肯定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就算收錢也得把對方的心性了解清楚再說。
投標截止日期就在3天后，現在就算想做些手腳，把楊武拉下馬，也來不及了。
何況楊東升有一句話沒說，私底下的交易看似走捷徑，但游走在灰色地帶就是走鋼絲，一個不小心就會翻車。
有太多民營企業，是隨著他們的保護傘一起倒下的。
“佳運，就算只拿下5礦、6礦，咱們也發了。”
“那好吧。”楊佳運還是有點不服氣。
“那咱們就商量商量怎么投標。”
沒人家有錢，又沒人家有人，還想讓人家退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報一個讓楊山覺得跟他們掙，會得不償失的價格。
投標的都是村里的，楊武應該不敢做出悶下他們的標書這種事。
前四個礦區是優質資產，想讓楊山覺得得不償失，恐怕他們把全部的錢只投一個礦都沒用，5、6號礦是眾所周知的爛礦，楊東升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楊東升正要接著說，忽然楊東升看得他爹媽走進店來，左右打量好象在找什么人。
楊東升直接一拍楊佳運的肩膀，對飯店老板說，“老板，我還有點事，今天就不在這吃了。”
“好，以后常來！”店主厭惡的掃了一眼那倆公母。
楊東升和楊佳運閃身從后門出了飯店，“佳運，這幾天，我睡你家行嗎？”
“當然行，晚上你睡床，我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