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升他爹繼續搖頭。
醫生放下設備，“你是不是常年干體力活？”
“那當然！我年輕的時候……”
楊東升他爹立馬開始吹他年輕的時候是多么能干，一個人趕人家十個，可惜那時候是運動年代，楊東升他爺爺是被果黨拉壯丁抓走的，成份不好，干的再多也只能拿一倍半的工分……
人家醫生才沒心情聽他吹，“你肚子上這個凸起是年輕的時候就有的？”
“年輕的時候，我哪有什么病？是最近兩個月才有的！”
醫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上廁所不太容易？”
“沒，沒有，我上廁所好著呢，順暢著呢！”楊東升他爹答道，但是看他眼神閃爍，語言斷斷續續，明顯沒說實話。
醫生只能找來了他同病房的室友。
室友直接就交代了，“他坐馬桶上拉不出來，連尿尿都困難！有時候他在廁所里使半天勁，我們在外面聽著都替他費勁，最后他還得找塑料袋，拉在里面，再倒馬桶里……”
楊東升給他爹安排的是最好的病房，那病房的條件好，里面裝的是馬桶。
“你說這個干啥！”楊東升他爹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楊東升忽然想起當初他裝修房子的時候，沒有裝坐式馬桶，他爹還罵他無能。
楊東升當時還覺得奇怪，用個蹲式馬桶，怎么還跟有能無能扯上了。
原來跟腳在這里，其實他才是用不了坐式馬桶的人，不過是用辱罵別人的方式，掩飾自己某些方面的問題。
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在家里特意裝了一個坐式馬桶，也不知道他在家的時候，大小便都是怎么解決的。
醫生這時道，“你這個應該是疝氣，不是腫瘤！既然用不慣坐式馬桶，就不要用！不要強求嘛……”
“你怎么知道不是腫瘤，你連個片子也沒拍……”楊東升他爹忽然暴跳如雷起來。
楊東升第一次見他爹敢對外人發火，原因竟然是嫌醫生診斷他不是腫瘤。
“給他拍片子！”楊東升道。
“楊總，想確診疝氣得照CT，咱們市里只有市人民醫院有CT，我們醫院沒有！”
“那就轉院吧！”
楊東升把他爹轉到市人民醫院，檢查之后就是疝氣。
院長立刻給他爹安排了手術，普外科一把刀親自給他爹做這個疝氣手術。
“以后怎么弄？”二姐擔心的問。
聽剛才院長的介紹，疝氣只是一個小手術，三五天就能出院，但是出院之后怎么辦？
這樣一個貨把他接回家，一家人也不用活了！
“送養老院，找個用蹲式馬桶的！”楊東升道。
二姐還沒回答，大姐搶先說了，“恁家那么大，你不能把他接回去？”
慷他人之慨，她一向都是大方的。
“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恁家那么大，怎么不能給咱爹騰個屋？”大姐雖然有點害怕，但是仍然迎著楊東升的目光繼續說，最后還特意加了句，“俺是閨女，你總不能叫我把他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