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理他,推著自行車往里走。
此時,幾乎所有的走讀生基本都已經到了學校。偏遠的住校生,昨天就已經住進了學校的宿舍。
我們腳下踩著紅磚鋪成的小路向前走,身邊破舊的車棚里,早已堆滿各式各樣的自行車。
“你瞧,林子,這個變速車真帥。我本來就想要買這個,可我媽偏要讓我買跟你一樣的。”他邊走邊抱怨。
“不一樣!”我沒好氣的說。
“怎么不一樣!都是一個牌子的!”他不解的反問。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再次辯解。
“神經病!”他說。
我懶得理他,將自行車塞進車棚里,用鎖將后胎鎖住,拎起書包喊了句,“你再不快點,咱倆真遲到了!”
他鎖好車,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操場。臉色驟然一變,拔腿便向教學樓跑。
當我們慌慌張張的推開教室門時,老師早已經站在了講臺上。
“不錯嘛!上課第一天就遲到?”老師說。“真是沒有一點規矩,你倆瞅瞅,有誰像你倆一樣,上課第一天就遲到了?”
老師三十五六歲的模樣,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右臉上有一顆標志性的痣,塌陷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臉上永遠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后來,熟悉了以后我們才知道。他姓劉,是鎮上唯一一家冰棍場老板的上門女婿。
不過,后來驕傲的劉老師不甘心現在的生活。離開了他那滿臉雀斑的小學教師老婆,去到外地的機關單位參加工作。可惜,沒過幾年就犯了錯誤。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你們倆先進來,都到座位前站著。等我什么時候允許了,你倆再坐下。”劉老師抬起高傲的腦袋,用命令的口氣說。
我環顧四周,迎來無數陌生目光,教室里少有幾個熟悉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其他鄉鎮或者村里上來的學生。雖然都在一個鎮上,可是,大家從來也沒見過。
“我倆坐哪?”濤哥在我的身后小聲的嘀咕。
我的心中也在犯難,將目光投向劉老師:“請問老師,我倆坐哪?”
“后面!”我們順著老師手指的方向,來到了班級最右側的角落,
在我們左手邊是一扇紅色木門,中間鑲著一塊長方形玻璃。椅子后面,雜亂的堆著掃把,斷了頭的拖布,矬子,還有,沒幾根竹棍的掃帚。
旁邊的黑板報上,字跡早已經模糊不堪,少有幾朵粉色的小花,還看得清樣子,不過,也全讓濤哥蹭了下去。
我們剛放下書包,還未站穩又聽到門外傳來一聲。
“報告!”外面的人咣咣敲了兩下門,靜止兩秒后,沒聽到回答,便迫不及待的推開了門。他探出尖尖的腦袋,看到滿教室的人后,先是尷尬的笑了笑,隨即一轉頭發現了一臉嚴肅的老師,又慌忙的把頭縮了回去。
“進來!”老師對著門外大喝了一聲。
躲在門外的同學小心翼翼的推開教室門。然后,偷瞄了一眼劉老師,又緊張的低下了頭,“對不起,老師,我來晚了。”
“別說,還真有比你倆晚的,你倆坐下,你去那里站著。”老師把他安排到了我們兩個前面的空位,我倆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
“剛哥!謝謝你啊!”濤哥一臉壞笑的懟了懟正在罰站的剛哥。右手支撐著自己的小腦袋,滿臉的幸災樂禍。
濤哥,剛哥,我們都是出自同一所小學,隸屬石海鎮中心小學,只不過小學時我們不在一個班級。但是,彼此也算認識,下課總在一起打乒乓球。
在升入中學時,我們這所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學習最好的在一班,學習中上的在二班,學習中下的在三班,學習最末的學生在四班。而我,便是中上學生中的一員。
我想如果那次期末考試,濤哥不抄我的卷子,我倆六年的同窗友誼估計就翻船了。為了這事,第二天我還狠狠的宰了他兩根棒棒糖,在他家小賣部吃了一頓方便面,一人半根火腿腸。只是,他吝嗇的不肯在我的面里加一個雞蛋。
“這下人都到齊了吧!”
下面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