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沒心沒肺的人睡眠質量都高。
崔:是啊,像我這樣心眼小的人都睡不著。
電視機里依舊還在播放著小品,我們脫下衣服躺回自己的床上。每個人都豎起耳朵,時刻保持警惕。
五班長坐在電視機前,時不時的嘿嘿的笑上兩聲,他嗑著瓜子,悠閑地有些過分。
我從窩子里探出頭來,電視機里傳來的聲音,總是會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想看上兩眼,內心里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能看,不能看,這是圈套!”
那一聲緊急集合的哨音,遲遲沒有吹響。小品接近尾聲,我們警惕心也漸漸松懈下來。
我看著窗外的月光,聽著北風撕裂人心的怒吼,心中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此刻,一百五十多名新老兵,正站抵御著嚴寒,屹立于寒風之中。
雖然,我們一直深處緊張的氛圍中。相比之下,暖和的被窩,總好過站在寒冬里凍僵要強的多!
時間依舊還在一分一秒的走著,春晚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難忘今宵在耳邊唱響,帶我們回到那一年的少年時光。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五班長起身來到窗戶邊,他看著樓下一列列身扛鋼槍,動也不敢動的新兵蛋子,忍不住搖頭,“哎,瞧瞧樓下這些可憐的娃,大過年的還要站軍姿。”他猛然回頭,對著黑夜里的我們說道:“還是你們幸福,安逸的很哦。”
“緊急集合!”班長的話音剛落,集合的哨音就已經回蕩在走廊之中。
我們打背包,穿衣服,挎水壺,兩分分三十五秒全員在樓前集合完畢。
大隊長站在樓前,看著手中的腕表,滿意的點了點頭,“時間剛好!”他說。回過頭時,右手高舉過身前,“開始!”他的聲音震蕩在每個人的耳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大隊長有史以來第一次漏出笑容,他笑容有些怪異,笑起來像哭一樣,臉苦的像一根霜打的黃瓜。一時間,他身后無數煙火平地而起,直入高空,與夜空之中無數繁星重疊,在我們的世界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煙火。
這場盛大的煙火表演,一直持續二十多分鐘。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硝煙氣息,每個人的帽子上都頂著一粒粒砂石。
大隊長說:煙火雖美,卻短暫絢麗。正如我們的青春,只有保家衛國才能綻放的更加美麗燦爛。
初二的中午,吃過中午回到班級。我如平日一般,拾起馬扎坐回自己床邊發呆。屁股還未坐熱,又被一聲哨響驚的整個人坐到地上。
一陣慌忙之中,大漢高喊:“什么哨,什么哨,又是緊急集合嗎?”
“集合個錘子,快跑!”周飛拉著大汗就往外跑。我們緊隨其后,跟著向樓下跑去。
隊列集合完畢,分隊長清點人數。
大隊長來到隊列前,表情十分嚴肅,命令道:“從一分隊一班開始,逐個進入食堂。”
教導員陪同大隊長先行走進食堂,從一班開始緊隨其后,等我們開始往里走的時候,一班已經從另一側走了出來。
我們跟在班長身后,心中不免嘀咕,“大隊長又是發什么神經?過年三天樂,一分不得閑。”
踏上新訓樓的臺階,我們陸續走進食堂,遠遠看見大隊長與教導員正站在泔水桶前苦大仇深的望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走進身前,我仔細的望里瞅了一眼,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便匆匆跟上隊伍走出食堂。
我們再一次在樓前整隊,所有人員集合完畢后,大隊長再次從樓內出來,手中端著一個鐵盆。
他掃了一眼所有人,嘴角洋溢起一抹難以理解的笑容,“你們看見沒有?”他將鐵盆端在自己的面前,“這就是人民子弟兵干的好事情?”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我告訴你們,你們吃的每一口菜,每一粒米,都是來自老百姓們都手中。不要覺得自己當兵了,有多了不起。告訴你們,老百姓是不會像你們這樣浪費的!”他停頓了一下,從新審視一遍眼前隊列里的所有人,“這么大兩塊饅頭,你們說丟就丟了?你當這是自己家呢?就算是自己家,你就能這么浪費了嗎?”大隊長轉頭,“一班長!”
“到!”一班長跑到大隊長面前,敬禮,禮畢。
“把盆里的饅頭撈起來!”大隊長命令到。
“是!”一班長眉頭都未皺一下,伸出手來就將饅頭從盆里撈出來,接著又一次伸手,將另一個拿在另一只手。
太陽下,他的兩只手凍的通紅。
大隊長將盆放在原地,高喊道:“有沒有人承認,這饅頭誰扔的?”
天空太陽高掛,隊列里四下無聲。
“行,都不承認是嗎?沒有新兵承認,那就說明不是新兵干的,只好懲罰班長了!
二十個班長全部在樓前集合,大隊長手握著兩個饅頭,一塊塊將占滿泔水的饅頭分給所有的班長喊道:“找不到罪魁禍手,那只能你們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