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來嗅一下,看這是什么。”穆翊帆把瓷瓶拿給眾人觀看。幾人都看過、嗅過了,卻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這瓶子上的圖案也不是我大宋慣有的。”瓶子傳到白曄手上,他盯著看了半晌。
“那個圖案是大食人喜歡的,想必是大食定制的瓶子。不過,他們通常可不是拿這個瓶子裝藥丸的。”杜炳正接著白曄的話頭:“他們身上體味頗大,即使女人也是如此。那些舞姬、娼妓就隨身帶著一些香花制成的露水來隨時灑在身上驅趕異味。泉港有些賣笑的勾欄有那些舞姬獻藝,我見她們帶過。”
“可這瓶子里的味道并不是香花。”白曄奇怪的皺起了眉頭。把瓶子看了又看,才還給了穆翊帆。
“都看過了?”穆翊帆身子向后傾斜,靠在椅背上,語意輕快:“都不知道嗎?”袁掌柜見了穆翊帆這做派,低頭會意笑了一下,并不說話。
鐘岳成卻開口道:“想必主人知道,快說給屬下們聽聽,也好漲了見識。”
“好!”穆翊帆坐正,才說:“這是呂宋國淡巴菰的味道。這種藥草需要曬干、研碎,用指甲挑一點放入鼻中,很是提神醒腦。此物在呂宋很是風靡。阿成、阿正你們都忘了嗎?二十年前咱們首次出航曾到過一個半島,那個酋長贈給咱們的寶物中就有淡巴菰。當時咱們不知是作何用處,亦不知道怎樣用。后來覺得沒用,在回航時候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傾倒在呂宋島沒有帶回來。十年前我出海又去了呂宋島,見到當地人把它們種植了大片,才知道呂宋人發現了它的用途,并且將它命名為‘淡巴菰’。他們請我吸了一次,我實是不喜歡。聽說這東西只有吸食長了才覺醇香,又容易上癮也不起什么藥效。是故,在咱們這里,知道的人甚少。”
“主人竟然記得這么清楚!我和阿正只曉得那酋長贈了各色寶石和水晶,只顧驚嘆那件綴著七色寶石的紅珊瑚,卻把這淡巴菰給忘了。”鐘岳成嘆道。
“原來那大葉子的草竟然可以這樣用。不過這草又不能治病,只是徒增些花錢的門道,沒帶回來也不可惜。”杜炳正說道。
“這樣一個大食人喜歡的瓶子,又裝著呂宋人喜歡的淡巴菰,絕不是一個月錢三十文的小雜役能用的。”白曄說道。
“這么說這瓶子的來歷十分可疑?會是真兇給阿毛的嗎?那真兇會是呂宋人嗎?”無岐心里只想著祁阿強的死因,脫口而出。
“呂宋人跟穆行主哪有什么過節!我看這瓶子的主人是到過呂宋島,接觸了這種草,吸食上癮的水手或者客商。穆行主,在下看需要去查一下穆氏舶行里有吸食淡巴菰習慣的人了。”白曄接著無岐的話說道。
一句話點醒了眾人,穆翊帆點頭,正要給鐘岳成下命令,這時又有伙計來報,說是州衙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