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想到,孟娘子在二進穆行主的屋里等到了半夜,穆行主還是沒有回來。她坐立不安,煩躁的又等了一刻鐘,終于決定親自去前廳看看,不管是不是又會惹的相公不悅。沒想到剛到前院,就看到自己女兒和無岐在偏廳門口拉拉扯扯。
她裝作沒看到,虎著臉走過去。
彬彬叫了那一聲,卻看到娘親快滴水兒的臉色,也不敢再言語了。無岐更是對這未來的岳母犯怵,慌慌張張的施禮:“小侄給孟嬸嬸見禮。”
依婷并不看無岐,卻對彬彬說:“你這丫頭,知不知道廉恥?白日私會還沒夠嗎?這都半夜了還分不開?”
彬彬聽著母親刻薄的言辭,只道是自己偷跑出來見無岐讓娘生了氣。小女兒臉皮薄,承受不了就落了淚:“是女兒不好,惹娘生氣了…”
她剛說到這里,無岐在一旁急急的插話:“嬸嬸,是無岐的錯,請您別怪罪彬彬。有何怨氣,沖著我便好。”
依婷看無岐一味護著彬彬,心想這小子還有臉說話,于是轉向他說:“無岐公子說話倒是不含糊,可我怎樣沖你?我一個不小心說錯話,你又生了氣把我女兒晾在一邊,那我們可怎生是好?我家女兒的清白都在你手上,將來你不要她,她可怎么做人?”無岐臉騰地紅了,囁嚅著嘴,卻什么也說不上來。
“娘,你怎么這樣說話!”彬彬掩面而哭,扭身跑了。
無岐顧不上其他,起身追去。
見女兒傷心跑去,依婷心里矛盾起來,不由有些后悔自己言辭太刻薄。
“大半夜的你吵什么!”穆翊帆的聲音從偏廳里傳出來。依婷方才收回心神。她顧不得心里對女兒的那股悔意,忙往偏廳走去。
她一進門,身后跟著的幾個仆婦和偏廳門口值守的伙計都識趣的退了下去。
只見穆翊帆坐在椅上神色頹然。依婷盈盈的笑著走到他身旁,靠近仔細的端詳了他片刻:“幾日不見,相公怎么瘦的這么多。”
穆翊帆不答她話,反而說:“你怎么大半夜的教訓女兒,還一并連女婿也罵了。你這脾氣一上來不管不顧的毛病何時能改?”
依婷看他話里有責怪她的意思,扭過身委屈的說:“女兒跑出去一天,大半夜的跟個外男拉拉扯扯,我見了不罵兩句還是母親嗎?縱是知道他們兩情相悅,可做父母的也得要臉面不是?哪里有那種見著女兒跟連親都沒定的外男曖昧不明,還跟沒看見了似的娘親?倒是你,一口一個女婿,沈家是三媒六聘來提了親嗎?上趕著貼上去,可還要點臉?”說完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穆翊帆聽她說的十分在理,就伸手拉她,卻被她打掉,繼續說道:“你父女兩個在島上險些連命都沒了,我一個人在家里日夜擔驚受怕。好容易你回來了,連家門都不進,我來找你,空等了大半夜。我心里焦急,不知道你為何不見我,想著是不是少了胳膊缺了腿…”說著哭聲漸起。
穆翊帆知道她受了委屈,只好柔聲哄著:“我哪里也沒缺,你不要擔心。只是事情棘手,我沒心思回家罷了。”又拉她手幾下,依婷仍是不回頭,只得用力一拽,才將她抱在懷里。
依婷坐在穆翊帆腿上,才回身面對他,不依不饒的說:“還可再狠心些嗎?干脆從綉坊搬出來,住到行里算了。”
“那怎么能行?綉坊是我的家,你不讓我回家,要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