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姑娘也有個這樣的瓶子?”
她嗤笑:“這種瓶子專為裝香露,我們這些青樓女子常備。”
白曄又問:“是否這里每個姑娘都有個這樣的瓶子?”
“那怎么可能?每個人喜好不同。這種茶色發晶是我的最愛,這個瓶子通體透亮,成色這么好,配上揚州的做工,價值不菲,一般的姑娘是用不起的。”
云雀態度有些傲慢,話里透著愛答不理。
白曄看她一股風塵做派,就故意說:“姑娘可知道自己牽連到一樁人命案子嗎?”這句話終于使云雀拋下了裝腔作勢,瞪大了眼睛瞅著白曄:“官人為何如此說?”
“穆氏舶行有個雜役名叫阿毛,聽說對你甚為迷戀。他下毒殺了一個重要的人證,留在現場裝毒藥的就是這個瓶子。姑娘若說你原先的瓶子打破了,可有證人?”
白曄不疾不徐的說出了上面的話,云雀大驚失色:“官人莫要污我,奴家不認識什么阿毛。”
“那你把原先的瓶子拿出來,這個瓶子自然就不是你的。”
“那個瓶子…原是已經打碎了,官人不信可去問問我貼身的幾個使女,她們都知道的。”
云雀臉色變得煞白,聲音里有顫抖。白曄饒有興味的伸手抬起她下巴,揶揄她道:“姑娘抖什么?不是見多識廣,不把我們放眼里的嗎?”
“官人說笑。奴家不過風塵女子,哪里稱得上見多識廣?方才奴家只是累了,對各位官人多有怠慢,還望您們恕罪。”云雀強自鎮定下來,忙端起白曄的酒杯,討好的獻上。
白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云雀又忙給無岐和杜炳正端了酒。
看他們酒水下了肚,云雀方松了口氣,態度比原先收斂很多。
白曄接著問她:“你真的不認識阿毛?”
見她遲疑,杜炳正嚷道:“不說實話仔細到州府吃官司。”
云雀忙對白曄說:“是…接過一個叫做阿毛的客人。”
“哦?說來聽聽。”
“六月初二,謝官人帶著兩人來找我。那兩人我都不認識的,看那兩人的穿戴,均不是達官貴人,其中有個年輕的更像是個仆人。我跳了幾支舞助興,陪了幾盞酒。臨了他讓我去陪那仆從模樣的年輕人安寢,那年輕人想必是初哥,毛毛躁躁之中打碎了我隨身的水晶瓶。他頗為歉意,一個勁兒的說要賠我。那水晶瓶雖然不易得,卻也不是什么珍玩,我本不在意,就說不用賠了。哪知他感動的抱著我大哭,還讓我等他,說他定會攢夠了錢來贖我。這些話我都聽膩了,但看他指天發誓的,也就順著哄哄。哦,對了,最后他才說他叫阿毛,讓我不要忘了他。”
無岐聽到說那人一般百姓穿著,心中一怔,問道:“那另外一人是不是姓何?”
“這…當時謝官人沒有提起過那兩人的姓名,本來謝官人還叫我去陪另外一個人,可那人推拒了,只是跟謝官人喝了幾盞酒就走了。不過,他們言談中提起過穆氏舶行,聽謝官人的意思,那兩人應該都是舶行里的人。”
聽云雀這樣說,無岐和白曄心里豁然開朗。
“你可知道那個阿毛為了賠給你這個瓶子已經被人害死了。”白曄邊說著邊看云雀的表情。只見她眼神一驚:“奴家并不知道!我從沒想過一個瓶子他會這么看重。其實,我沒有怎么看過他的臉,如今連他長得什么樣子都記不得了。”
“冤孽啊,可惜他送了命,你卻不記得他的長相。”杜炳正嘆息一片。
無岐沒在意這些,繼續問她:“那日他們還提起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