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翊帆露出一絲鄙夷的笑,隨后對那婦人道:“今天叫你來是有樁喜事要你領受。你且隨我來。”
幾人離了西廂,重又回到堂屋。
見瑞喜仍跪在地上,張蕓娘失神的坐在一旁。穆翊帆坐定才又說:“你家男人看上了我府上一個婢女,就是跪著的這個。私通了七八年,如今事情發了,我也留她不得,就把她給你領回家,你愿把她當作奴婢、侍妾都隨你。”
鄭六七老婆一驚,隨后偷偷看到一旁跪著的瑞喜,面露憤恨之色。
“怎樣,愿意嗎?”穆翊帆又問。
“愿,愿意。一切但憑堂兄做主。”
“那你愿意嗎?”穆翊帆又問瑞喜。瑞喜跪地哆嗦半天,心內酸甜苦辣輪番上涌,終是回答:“愿意。”
“既然這樣,你就趕緊收拾一下,隨著你的新主母走吧。”
穆翊帆故意把“新”字說的很重。
蕓娘聞聽此言,撲通跪倒在地,復從地上爬過來:“穆郎,我求求你!是我不好惹你生氣,我無心侮辱依婷妹妹和彬彬,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你原諒我吧!不要讓瑞喜離開我!我求求你了!”
她哭著,試圖去抓穆翊帆的手。穆翊帆甩開,站了起來:“我沒有打殺她已經是施恩了,你要還不知足,就別怪我無情。”
“不要!穆郎!我只有這一個親近的人,你把她趕走了,我如何在府中度日!要罰她打一頓、趕到柴房做些粗活便是!求你不要讓她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蕓娘哭的更慘,完全不顧自己的身份叩頭不止。
葉大福在一旁勸道:“張大娘子須明白,依鄭六七所犯之事,主人沒有因此牽連您,還給這婢子一條生路,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您還是顧忌自己的名節莫要再糾纏的好。”
蕓娘只哭的更慘。
瑞喜是蕓娘陪嫁的使女,一路陪伴著著她泥濘之中爬出了頭,最是貼心貼肺。直到三十五歲還都未嫁,就是為了佐助她在穆家立足。今日被穆翊帆趕走,她都不知道如何過以后的日子。
瑞喜反而不再害怕,她從地上跪正,給穆翊帆和張蕓娘分別叩了頭,謝過他們多年照拂恩典,就站起來。
“大娘子不必再為瑞喜求情,我走后您要好好保重身子。好歹有秋月她們幾個頗為得力的可為您分憂。更重要的是還有鶴男公子陪著您!您一定要保重身子!”說完就隨鄭六七老婆出去收拾細軟去了。
瑞喜的話喚回了蕓娘的理智,她漸漸停了哭泣。穆翊帆見她不再鬧騰,就想叫使女去把她扶起來。
蕓娘緩緩開口道:“那年初見,我還不到十八歲,你還不到二十歲。情竇初開,是如何的真心真意。我喜歡梔子花,你冒雨去山里給我採,不小心把腿劃破了。我用手帕給你包上,你舍不得丟掉,一直貼身帶著,出海三年都不曾丟棄。你曾發誓今生不負我。。。誰知道你我會成為一世怨偶?”
穆翊帆深深嘆了口氣:“如不是曾動過真情,如何會釀成今日的尷尬。”思緒一晃回到當年。因為他顧念著舊情,被蕓娘下了藥。。。傷了依婷。。。那些糾纏的往事曾讓他痛苦不堪,曾讓他差點痛失所愛!自從那次他海上遇險歸來,見識到了蕓娘的另一面,對她的那一點點情愫就徹底的毀滅了。回憶只是一瞬間,穆翊帆收斂了心性,邁步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