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明從余明珠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余明珠嗤笑一聲,她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和這位木頭一般的夫君相處了。上輩子她對他百般作踐,他也是這樣,這輩子她對他不算壞,可以就這般。
余明珠對著顧懷明說道:“夫君想吃些什么,我差人去給夫君買?”
顧懷明看向余明珠,目光中帶著一絲絲探究,正欲開口說話的時候,涼亭外的湖面上泊來一條小船,船上坐著一個矮小老人,這老人家低頭垂釣,身邊放著一個魚簍。
老人家頭上戴著蓑笠,他抬頭露出半張老臉來。
“涼亭上的公子太太,可要買魚?小老兒剛從河里釣上來的。”
余明珠伸直了脖子往外瞧去,只看到那魚簍里只有一條魚。
余明珠問道:“多少銀錢?”
老人家上了岸,直接從魚簍中拿出來一條魚,倒是非常新鮮。
“公子說,值多少錢?”
老人家摘掉斗笠,露出來一張臉,這老人家長相十分奇特,只見他皮膚黝黑,臉上溝壑縱橫,可是偏生有一雙極黑極亮的眼睛,不像是能長在一個普通漁翁的臉上。
顧懷明抬眼看向老人家,一雙眼睛倒是看不出什么波瀾,只是從懷中拿出來一枚金牌。
“可值百金。”
余明珠隨意瞥了一眼,便看到那金牌上的顧字,她心里雖然有了計較卻不敢說出來,只得皺著眉頭。
老人家笑道:“公子識貨,小老兒一見到公子便覺得萬般熟悉,不知可否到寒廬一敘?”
顧懷明恭敬道:“遵長者命。”
老人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語地余明珠,低聲說道:“過些時日我便要到余家同那余萬三分說分說,這原本定好的媒妁之言,為何變成了辱沒男兒尊嚴的入贅?”
老人家甩袖欲走,余明珠開口道:“長者慢行。”
老人家轉身笑道:“這商賈之家教養出的女子,脾性倒是不錯。”
余明珠低頭淺笑,不再說話。
顧懷明看了余明珠一眼之后,開口道:“夫人先在此等候,我回來再與你分說。”
“好,我在這里等著夫君。”
顧懷明翩然離去。
余明珠苦笑一聲,她如何能脾性不佳?活了四五十年,若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真的算是白活了。
本朝重農抑商,朝中官員對商人尤為輕蔑厭惡,便是余家這樣的江南豪富也落不到好。
余明珠想起當年祖父被朝廷下入大獄,便是他余家萬千家財,卻也換不回祖父的一條命。
她求到了顧懷明的府邸,他也不見她。
仔細想來上輩子她的所作所為,終究是害人害己。
余明珠呆坐在涼亭之中,丫鬟夫君皆不在身邊,仆婦小廝們也只是遠遠地看著,長得又這般貌美,自然是極為惹人注目。
不遠處蘇家車馬停在湖邊驛站處,這蘇家本家在杭州,據說大半個宅子建在了西湖邊上,乃是杭州第一富,家財不如余家,但是在官場的勢力和京城的人脈,卻要比余家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