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梅沉聲說道:“在下無意娶妻,實在是抱歉。”
余明珠頓時有些驚訝,看來這袁梅倒是個有原則的人,她估摸著這宴會上的許多士子,十個有八個都會答應。
沒想到這袁梅卻不為所動。
姜如跪坐在余明珠身后,一言不發,看著倒是分外沉得住氣。
韓奇也沒想過袁梅會答應,便也不做糾纏,只是淡淡道:“罷了,也怪我一時興起,這件事情作罷。”
韓奇舉起酒杯,繼續喝酒。
此時在韓奇身旁的顧懷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余明珠,余明珠朝著顧懷明露出一個笑容。
身后的姜如卻輕聲說道:“他不想娶我,小姐準備怎么辦?”
余明珠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多沉得住氣,事在人為,想來姜姑娘你應該最懂得讀書人的心,待會兒下山的時候,我派染夏跟著你,你可自行行事。”
姜如眼底里閃過一絲猶豫。
余明珠卻說道:“女人雖然不能出閣入相,可也并非男子生育的器皿,若有心做成某件事情,便一定成。”
姜如點頭,她輕聲說道:“以前我只覺得你是個命好的千金大小姐,可如今看來,顧二哥哥選擇你,確實是有道理地。”
余明珠眼睛微微瞇起,她笑著說道:“你之前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嘛?以后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姜如聽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文人騷客的雅集肯定離不了作詩,余明珠不喜歡讀書,更加不喜歡作詩,東府的人說她是不學無術的草包,余明珠倒也認。
大梁的貴族女子多是舞文弄墨繡花彈琴的才女,也有功夫了得的將門貴女,她們不像男子可以有自己獨特地性格和行為,一張張面孔和身份都重疊成一個名字。
像是家族和男人們圈養的寵物。
余明珠聽詩聽得興趣缺缺,染春忍不住有些好笑地說道:“姑爺做的詩多好啊,你怎么就不能打起精神來聽聽。”
余明珠自然聽著呢。
“還不如唱幾首小曲來的有趣。”
余明珠記著上輩子她在逃難的途中,遇到的一個妓女,非常會唱小曲,唱的詞句很是簡單,但是聽著確實極為悅耳。
“小姐這話說的,你看看其他家的夫人小姐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您也不怕旁人看見了說您不懂得欣賞。”
染冬接話道,在這個方面,她倒是和染春是統一戰線的。
染夏淡淡道:“小姐困了嗎?”
余明珠打了哈欠,開口道:“還真有點。”
染夏笑著說:“奴婢的娘曾經罵過奴婢的弟弟,說他讀書上課的時候,特別認真,先生講的都是大道理,若是學會了那些大道理,以后就能當官地,只可惜我弟弟沒了,要不然說不定能成個秀才。”
染冬笑著說道:“讀書人就喜歡說大道理,讀書人的祖宗總結出來一套大道理,只有那些讀書人懂,那些讀書人就拿這些大道理來管我們這些啥都不懂的人。”
余明珠突然覺著心頭一跳,她看向顧懷明,顧懷明是一個經受過正統訓練的讀書人,他內心深處或許并不認同那一套東西,甚至可能有些離經叛道,可是此時卻也要為了進入到這個讀書人的圈子,而做出一些自己都不認可的詩句來。
顧懷明做的那些忠君愛國的詩詞,余明珠覺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