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萬三從懷中拿出來一封信,余明珠打開看了看,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他輕聲說道:“家財萬貫有時候可能是詛咒,但同時也是這世上為數不多能靠得住的東西……”
余明珠想到了一百種可能,卻沒想到會是這件事情。
“我以為允兒是因為生育落下的病根而去的,可是我來泉州之后,卻意外發現,并非如此。”
信封里是一支珠花,珠花已經逐漸泛黃,但是簪體卻非常的精美,而且還帶著一種芳香。
這是余明珠母親余允的珠花。
“你母親很有可能是你父親當年親手逼死的。”
余萬三以為余明珠會激動,卻未曾想到她只是皺起了眉。
余明珠緊握的拳頭微微松開,她低聲問道:“祖父可有什么證據。”
余萬三輕聲答道:“泉州林家布行,當年你母親的貼身丫頭拿了體己銀兩到泉州,嫁人生子,她的夫君便姓林。”
“孫女知道了。”
余萬三嘆了一口氣,他開口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什么會替你選了顧懷明。”
余明珠這樣的身份,只要她嫁的人不如余家富貴,那她的夫君便必然會如同錢江一樣,生出異心。
“因為祖父想讓我借助顧懷明的權勢,來救我們余家。”
余萬三大笑一聲,他慈愛而悲憫地看著余明珠。
“我的傻明珠,這世上的男子是容不得妻子越過自己的,你的父親是如此,丈夫難道就不會如此嗎?我之所以選顧懷明,那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做余家一輩子的贅婿,他并不稀罕我余家的萬般財權,他同你終究是過客而已。”
余明珠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可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這個事實了。
“我知道的,祖父。”
余萬三深深地看了一眼余明珠,而后說道:“這世上,只有我是不會害你的,因為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余明珠沉默不語。
余萬三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我對你言盡于此,我的時間不多了,再待下去,汪直可能會生疑。”
余明珠抓住余萬三的手,千言萬語便只化作一句。
“您一定要小心。”
余萬三推門離開。
余明珠在屋里想了許久。
待余明珠出了房間之后發現,余萬三等人已經離開了,帶他們來的這里的書生坐在一旁,其中為首之人說道:“懷明兄,韓師在海潮樓等著二位。”
顧懷明說道:“子然兄帶路吧。”
這位叫做子然的黑臉書生帶著幾人出了賭場,他們顯然是沒準備要坐馬車的樣子。
余明珠走的有些腿疼,她忍不住拉了拉顧懷明的袖子。
“夫君,我腳疼。”
子然開口道:“嫂夫人堅持一會兒,海潮樓離這里不遠,馬上便到。”
話音方才落下,他們便到了臨海的一座三層高樓之前,此處倒是分外氣派,和周遭破舊骯臟的環境截然不同。
只見到三層高樓上掛著一個牌匾,牌匾上寫著海潮二字。
這地方看著既不像是青樓,也不像是酒樓,卻也不知道是何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