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寶仁說完這話之后,余明珠第一時間看向站在一旁的染春,她低著頭,一張臉全部隱沒在陰影之中。
一直低斂著眼睛的老太君抬起頭,看向余明珠,她臉上露出一種類似于得意的表情。
“珠姐兒,你說了這么多的話,卻都是自己的猜測,沒有實證,有事可不好說。”
余明珠看向余寶仁,她沉聲問道:“寶仁哥哥,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愿意為了你母親洗清冤屈嗎?”
余寶仁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余明珠。
“我母親確實給過我一把鑰匙,那鑰匙是我母親出嫁前的繡樓,和你說的事情沒有一點干系,至于你說的陳小紅的尸首,誰知道是不是你派人偽造的,畢竟都過了這么多年了,這里面的事情恐怕說不清。”
余明珠怒極反笑,她倒真是高看這余寶仁了。
“我本以為寶仁哥哥同我一樣,從小失去自己的母親,便對自己的母親思念之極,只要能還自己母親一個公道,便是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可現在看來,寶仁哥哥心里并不是這樣想的。”
余明珠瞥了一眼染春,染春依舊低著頭。
余寶仁似乎在極力忍耐,他抬頭冷冷地看著余明珠。
“你從小便在旁人的庇護之下長大,怎么可能會明白我們這些喪母之人的苦楚。”
余明霞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滿是淚水。
余明珠嗤笑,她捂著嘴,斜眼看向染春。
“染夏,把人請上來吧。”
染夏從外頭進來,身后跟著一個半百的婦人,這婦人和染春長得有幾分相似,余寶仁看到這婦人之后,頓時一驚。
那婦人開口道:“公子,你怎么能這樣呢?小姐當年可是為您而死的,若不是舍不得您,小姐早就回西北了,您怎么能這樣呢?”
這婦人是溫氏的陪嫁丫鬟,也是余寶仁的乳娘,余明珠讓染夏找了好些日子,才在蘇州郊外的一個村莊里找到了她,不得不說這染春倒真是有幾分本事。
旁人還一直以為她的娘死了。
“溫氏當初便是讓乳娘給寶仁哥哥送的消息,只是原本溫氏留的是信,可是乳娘卻自作主張口頭告訴了寶仁哥哥,而自己留下來一封信。”
余明珠拿過那封信,對著在場的余家人說道:“我今日發難,自然有萬全的準備,只是到底還不知道,老太君你玩弄人心的本事當真厲害。”
老太君到了這個地步,依舊不急不緩,她長嘆一口氣道:“珠姐兒倒真是隨了你的祖父,我余家算是有望了。”
到了此時,這老太君終于站起來走到余明珠跟前,臉上帶著刻薄的笑意。
“可是珠姐兒,為人父母便都會為自己的兒女著想,陳小紅用自己的死作證據,是為了庇護明湘,溫氏死前一搏為了寶仁,就連那低賤的乳母,也知道自己女兒對主子情根深種,背地里留了一手。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余明珠反問:“所以老太君您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