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年節的時候,風俗禮儀極多,余明珠覺著繁瑣,便讓染夏他們能減即減了,只是這點炮仗,搗年糕卻少不了。
一來余明珠喜歡,二來確實有趣。
余明珠換上短衣,掂著沉沉的木杵捶打著年糕,只是余明珠到底是疏于鍛煉,只略微錘了兩下,便沒有氣力了,染冬直接接過來,笑著說道:“小姐你看我的。”
染冬吭哧吭哧幾下子倒是分外使勁兒,余明珠笑著說道:“你力氣倒是挺大。”
她換上衣服,結果染夏端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染夏偷偷在余明珠耳邊說道:“小姐,東西被拿走了。”
余明珠眼皮子一跳,她閉上眼睛,末了嘆了一口氣。
一會兒去把染春叫來吧,就說我有事情要同她說。
染夏點頭。
余明珠走進了屋里,此時顧懷明正在閉目養神,余明珠進來之后,他方才睜開眼睛。
“平昌公主不日就要來蘇州了,倒是有些事情會比較麻煩,夫人可要小心些。”
余明珠眉頭微微一挑,她坐在顧懷明身邊。
“是因為阿飛嗎?”
顧懷明睜眼細看了余明珠一眼,然后開口說道:“不僅是平昌公主,王家二郎此時也到蘇杭探親,他父親是當今首輔王皆,到時我的名聲可能會有些響亮,夫人莫要擔心。”
余明珠頓時恍然大悟,她想起來了。
上輩子顧懷明在同她成親的第二年便又做了一件大事。
他聯合蘇州數千名官辦織工向蘇州知府狀告平昌公主和王家以權謀私,用官辦織造給私家織布,十年來足足貪墨幾百萬兩銀子。
如今的江南織造徐家和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梁帝三次游江南,其中花費均為江南織造和蘇家所出,而顧懷明此番開的頭,便是打倒蘇家的第一戰。
余明珠笑了笑,她給顧懷明捏了捏肩膀,輕聲說道:“待會兒吃年糕。”
話音方才落下,外頭響起了煙花的聲響,小丫頭們趕忙跑出去。
許是城樓上官府放的,今年的煙花分外的璀璨,倒是照的漆黑的夜空亮堂了不少,余明珠往外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坐在床邊的顧懷明。
她走到顧懷明身旁,拉著顧懷明的手,笑著說道:“夫君,你看外頭的煙花?”
顧懷明微微收斂的嘴角,舒展開來,似乎是感受到余明珠手心里的溫存,他低聲說道:“是啊,這么美的煙花,無論富貴貧窮高貴低賤都能看見。”
站在角落里的染秋忍不住深深望了顧懷明一眼。
此時染冬進來,她端著一盒剛出爐的年糕,放在了余明珠的跟前,笑嘻嘻地說道:“小姐,新鮮的年糕出爐了,您快嘗嘗。”
余明珠吃了一個,口感雖然不錯,可是味道著實一般,便拿了一個放到了顧懷明嘴邊,顧懷明咬了一口。
許是胃口也不怎么好,便不吃了。
余明珠皺著眉將剩下的年糕吃掉,開口道:“夫君也真是的。”
余明珠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動作是何等的親密,顧懷明的呼吸一滯,他啞聲問道:“你吃我的年糕做什么?”
余明珠有些無奈。
“那你不是不吃嗎,總不能浪費呀?”
染冬和染夏在一旁偷笑,顧懷明別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字畫。
兩人雖然同處一室,可是想法思維卻總有些不盡相同。
顧懷明覺著眼前這個女子雖然和自己極為親密,可是卻總似不自知一般。
他每次想要多一些分寸的時候,她卻總是在那分寸之上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