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明頗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同我結盟做什么?”
謝清之看了顧懷明一眼,然后低聲說道:“自然是因為有利可圖。”
此處皆是女子鶯歌燕舞,顧懷明雖然不喝酒,可是聞著那酒氣,卻已然是有些微醺。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謝清之呵呵一笑。
“你便是不相信我,卻也沒有法子,我們此時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此時大船漂浮在江湖之中,微微搖晃,顧懷明突然笑了笑。
“好,一言為定。”
謝清之遞給顧懷明一杯酒,那杯酒的顏色著實奇怪。
“這酒叫做一夢年華,懷明兄要不要試一試?”
顧懷明喝下肚之后,瞬間昏了過去。
……
千里之外的京師,宋氏死后,榮園里頭越發安寧,只是據說宋氏的那個小女兒日夜啼哭,不多時已經把眼睛給哭壞了。
一個貴族女子,若是沒有了眼睛,恐怕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只是到底可憐了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余明珠的肚子越發大了起來,到了四月,已然是快要臨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子不好,余明珠須得整日臥床,方才能喘息,她渾身浮腫,若不是臉上尚且有惜時的影子,恐怕連顧懷明都認不出她。
染夏走到屋子里,看著躺在床上無比虛弱的余明珠。
染夏極為心疼地說道:“小姐,您現在怎么樣了?”
余明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總覺得這肚子里的孩子不愿意出來,或許是害怕這殘忍的世界,我心里頭有些難過。”
染夏扶著余明珠起來。
“小姐不要難過,前幾日姑爺還寫信回來了,問了小姐的情況,小姐您還是不回姑爺的消息嗎?”
余明珠搖了搖頭。
“回了又如何呢,我們之間已經產生了一道裂痕,還是一道怎么都無法愈合的裂痕。”
染夏拿著毛巾給余明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無論如何,我們都在小姐的身邊,小姐您也好好想想小小姐。”
大夫說余明珠的情況有些危險,她這一胎孩子太大,生下來恐怕也有些風險。
而且她最近郁結于心,身體也不是非常好。
很有可能最后生子的時候,會難產。
四月初八,天下著大雨。
余明珠的屋子里頭時不時傳來婦人的哭聲,那種難耐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在芙蓉院里頭回蕩。
染夏和豆蔻在屋子里頭守著,總是心急如焚,卻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余明珠此時只覺得自己身子似乎裂開了,她生小吉祥的時候卻也沒有這么痛苦。
可是此時卻幾乎痛的不能呼吸。
穩婆的話她已經聽不清楚了,她身下是蜿蜒的鮮血。
大夫進來也只是束手無策,小豆子只能哭,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縱使是染夏這樣堅強的女子,卻也只能站在一旁。
不知所措。
最后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叫。
孩子出來了,但是渾身青紫,無論穩婆怎么拍孩子的屁股,那孩子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此時余明珠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出竅了。
她眼角還帶著淚水,渾身上下像是被沁入到冰水中一樣,那種痛苦根本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