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邊,注意音準,這樣太突兀了!”
“好”隱約帶著隱忍的嗓音響起,“我去調整下狀態。”邊芒芝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去。旁邊兩個姑娘摘下耳麥,相互對看一眼,眼神晦澀不明。
“那就都休息算了。”
其中一個姑娘華淇萌說道,她有著一頭到肩的直發,在太陽的反射下散發著紫色的光澤。
“人家邊姐覺得這種歌沒難度呢。”
另一個姑娘楊樂樂抿著嘴,一張圓臉上有一雙圓圓大大的眼睛,此時天然無辜的臉上露出一種全然與無辜氣質不符的表情說道。
邊芒芝聽到楊樂樂這句話,停頓了下腳步,但是沒回頭,繼續向門口走去。
邊芒芝拉開門,外面的陽光猛地射進錄音室,邊芒芝胸中的各種情緒完全按捺不住。又是這樣,只要她稍微顯示出一點高音,公司就會直接把她按下去。
十二歲,邊芒芝的唱歌天賦就被音樂老師發現,在數次與父母的抗爭中,邊芒芝反而堅定樹立了畢生理想,做一名歌手。正巧有個做練習生的機會,邊芒芝毅然參加,在數個小團隊中輾轉又分別解散后,與楊樂樂,華淇萌組成了Cindygirls。
一開始這個團體什么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公司沒什么實力,整體團體造型土的掉渣,歌曲質量不高。而且當時他們三個人年齡太小,五官也不突出。
可能人紅真的靠命,有個搞笑博主惡搞Cindygirls,把他們的歌曲和造型做了一個鬼畜視頻。這個視頻以迅雷不急掩耳盜鈴之勢,火了。在網絡上掀起了熱潮,他們的表情包出現在社交網絡的聊天里。
俗稱黑紅也是紅,借著這股東風,公司順勢推出了《愛》這張專輯,專輯主打《酸酸甜甜就是我》首周發行就登上了歌曲榜第三位,第二周就登上榜首。三個小姑娘穿著校服,不施粉黛,唱著校園里的小煩惱。很多人從惡搞而來,一天天抨擊之下,猛然有一種自己養大的孩子越來越優秀的錯覺,養成系讓人瘋狂,粉絲越來越多。這張專輯橫掃各大獎項,新人獎拿到手軟,Cindygirls真真真切切的火了。
之后很多事情就是順水推舟,各種大牌廣告,優質節目緊跟著來了。整個團隊越來越專業,造型越來越時尚,歌曲質量也越來越好。
又因為優質的團體形象和勵志的奮斗過程,逐漸被行業主流所認可,后來成為春晚每年的固定嘉賓,觀眾們看著他們從稚嫩走向青春,稱一聲國民女團不為過。
可是,越來越火的團隊帶給邊芒芝不僅是榮譽,還有個人的犧牲。個人職業規劃與團隊理念的碰撞幾乎每一天都在發生。唱著曲調沒有明顯起伏的歌,在三人中做著背景板,梳著自己不喜歡的明顯與她氣質不符的發型,穿著可愛甜美的服裝,做一個聽話的團隊成員,對于邊芒芝來說,逐漸變得痛苦,變得折磨。
今天在錄音棚的矛盾一次一次的爆發。她已經17歲了,想做自己的專輯,有自己喜歡的穿衣風格,有自己的個人性格,更重要的是她會唱非常會唱,可卻不能唱。就像有人掐著她的脖子,讓她聽話。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幾乎把她折磨到精神分裂。
在鏡頭面前,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是臺下成百上千的練習造就的,是假的,沒有靈魂的,可不可怕。
邊芒芝心中的火幾乎要把她燒焦,她沖進休息室帶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裝的離開了公司,不想管公司稍后有什么安排。她只想發泄,否則就要爆炸。
邊芒芝在路邊隨便揮手打了輛出租車,目的地是一家KTV。離公司很近,兩個右轉就能遠遠看到牌子。這是她經常來的地方,只有這里才能給她平靜。
“邊邊,又來了?”
老板是藝人的妹妹,邊芒芝叫她雪姐。
“雪姐,大包。”
“好嘞,送你果盤。”
邊芒芝走進包房,大包有五十多平,就她一個人,顯得特別空曠。服務員把墻上的兩個大液晶電視打開。邊芒芝把燈光都關閉,只有電視的亮光照射著她,有一種在舞臺的感覺,仿佛觀眾都在下面聽她唱歌。
“大家好,我是邊芒芝,你們的邊邊,我給大家唱首CelineDion的AllbyMyself。”
邊芒芝點好歌,拿起話筒,在音樂前奏時,像無數次預演那樣說道。
WhenIwasyo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