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的手一松,祁歡的尸體就落了下來。
落在云枝的不遠處。
云枝看了一眼祁歡的尸體,然后收回目光。
有點可惜,分明明天才是死期,沒想到直接提前了一天。
而且死法還如此慘烈。
不過就算多活了一天,祁歡的死法也不比現在好在哪里去吧。
畢竟是用血修煉,被活活抽干血液而亡。
這個死法還比較干脆利落些。
浮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主座上和長微穿著同款衣服的云枝。
他的手一伸,云枝便騰了空。
云枝萬萬沒想到方才還在對祁歡的死評頭論足,現在就立馬輪到自己了!
“哼,因為你長微,我死了一個愛妾,本君現在十分不喜,非得殺了你的女人才能算好受!”
這邏輯……
云枝給滿分。
似是覺得鳳冠礙事,浮世的手一彈,云枝頭上的首飾全都成了碎末,就連假發也沒了。
齊耳的短發落了下來。
腦袋,壓力很大。
許是知道掙扎無用,云枝半分掙扎都沒有。
像個衣著華麗的人偶娃娃一樣懸在半空中。
原本在一旁休養生息的長微見到這一幕覺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本來就是個玩物,不知道為何有點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
在大腦還沒想明白的時候,長微的身體已經飛出去了。
紅傘的流蘇上發出針狀的凌厲攻擊,浮世一時不察,被那細小的針扎了個透。
緊接著浮世就覺得身上有一點點酥麻之感。
浮世捏著云枝的手松開了,在落地之前,云枝召喚出了飛劍,在空中一個空翻,調整好姿勢便踩在飛劍上。
她本以為是必死之路,已經準備好用碧海幻天跑路的,卻不料長微救了她一命。
呸,什么救她一命,如果不是長微這個事精,她好端端的能落入險境么!
心里是這么想的,可云枝還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天上。
長微已經受傷了,對上浮世,勝負早就已經分好了。
心里一陣思索,云枝便踩著飛劍離去。
長微見云枝離去的身影,心里一陣苦笑。
也對,這時候逃走是最好的選擇。
長微雖然在第一擊打中了浮世,靈力針里蘊含的毒素也起了作用,但他還是在一直被動挨打。
好像那毒素對浮世一點效果都沒有。
不,還是有效果的,如果按照浮世全盛時期,他早就已經沒氣了。
但按照眼下的局面來看,他死也是遲早的事。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長微已經沒了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他躺倒在地上,一手撐著地,一手拿著紅傘,原本不沾灰塵的法衣也因為上面的陣法被破壞而落滿灰塵,一張潔凈的臉上沾滿了血污。
那雙眼睛,卻很是倔強。
他已經失去了任何行動能力,就算現在是一個普通人在這里,也能輕易地殺掉他。
浮世那黑色的鐮鉤上泛著冷光,長微在那冷光中看到了自己。
雖然已經到達人人羨艷的元嬰期,但他這一生過得委實糟糕。
前半生被那個女人圈養,過得著實狼狽,等好不容易殺掉那個女人,最后發現他已經回不去了。
于是他苦命的修煉,憑著出色的天賦一躍進入元嬰期。
他瘋狂的找女人,就是想洗刷過去狼狽的一切。
想遺忘那狼狽的前半生。
他以為他忘記了。
現在看著這冷光,照進他心里的冷光,才發現他沒有。
忘不掉的,這些真真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忘不掉的。
恍惚間,這鐮鉤上的冷光讓他想到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
像是那雙眼眸盯著他看,沒有畏懼,沒有愛慕,什么情感都沒有,只是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