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吱呀一聲,門縫里伸進來一根枯木枝,南羌瞇著眼睛細細看著。
木枝卡著,露出一道門縫,隨后聽見細微金屬聲,南羌眼睛倏爾有了神,聲音略略驚喜:
“阿姐?”
南羌許久聽不見動靜,這夜風從門縫吹進來,南羌秀眉慢慢蹙起。
南羌語氣狐疑:“三妹?”
見門外依舊不見動靜,南羌聲音慢慢變得沒有底氣:“白芷?”
南羌是不信白芷能有這膽量,敢這時候在慕嬤嬤眼皮底下救她。
最后沒動靜,南羌反而抒了口氣,果真,白芷那膽小如鼠,只會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的死丫頭沒這膽量和本事,平日里真是白疼她了。
許久,門外又響了響,南羌輕聲道:“是哪位仗義的壯士在外邊?”
門推開,溜進來鬼鬼祟祟的身影,南羌借著月光,看清那身影的體型。
“老梁頭?!”南羌微微詫異。
梁伯抬起頭,憨厚笑了笑,咧開的嘴,在烏漆墨黑一片的夜里,看不清他那兩個大板牙。
梁伯愛笑,南羌嫌棄梁伯的笑,因梁伯每回笑,那大板牙格外奪目,南羌每每都瞪著梁伯道:“老梁頭,你別笑!笑起來真是難看!”
南羌越是這樣,梁伯越是捋著胡須,笑得十分歡快。
南羌倨傲冷哼一聲:“老梁頭,沒想到你也是這么要臉面的。非得要本小姐夸你一句仗義壯士才愿進來。”
梁伯剛剛開了門,忽而回頭撿丟了的身牌,回來耽擱了一會。
聽南羌這話,梁伯一臉迷糊。
“老梁我給小姐帶了吃的,小姐吊了一天,肯定是餓壞了。”梁伯打開食盒,南羌聞了聞,不是王府廚子做的,也不是淮南東南西北四大酒樓的菜肴。
“老梁,你先放我下來。”南羌滿臉激動。
梁伯站起身子:“放了三小姐可以,但三小姐不能坑害我。我可是冒著被剜刀子來給三小姐送吃的,要是三小姐一下地就跑了,公主怪罪下來……”
南羌緊忙打斷:“行了行了,我答應你,不跑。”
片刻,梁伯躍起,把長綾解開,南羌松了松骨頭。
拿起筷子,夾起菜往嘴里塞:“這菜,廚藝欠佳,只能填肚。”
王府里都知南羌嘴刁鉆,要論一道菜好吃不好吃,她嘗了,點頭才算是好吃。
梁伯坐在遠處呵呵笑:“略勝三小姐一籌。”
王府里也知南羌但凡在哪嘗了一道特色佳肴,回來總要親自下廚試一試。每回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瓢盆鍋碗都得碎一地,捧出來菜不是糊了就是焦了,還得追著旁人嘗嘗味道。
南羌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梁伯,吃飽喝足,等南羌歇了小半時辰,更敲鑼聲響起,梁伯想把南羌重新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