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長時間端拿書本的指尖微涼,觸及被驚醒,還是上官昭猛然想到了什么,又或者說是兩者皆有。
再坐下去的剎那間,他猛地起身,那本該屬于天子的氣場在每次碰到張巧巧的時候,都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瞳孔里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唇角微顫,最后吐出一句:
“你是……進京趕考的書生?”
還未登基之前,上官昭是不受圣上喜愛的皇子,是才華不出眾,普普通通的少年郎,是眾多皇子中容易被忽視的那一位。
由于親生母妃是外宮里頭稍微有點兒姿色的女官,會耍些手段,才讓他勉強從這深宮里活了下來。
可也如此,導致他性子高傲放肆,做事狠厲,甚至不擇手段。
仗著有母妃護著,挑釁高位者,羞辱手無縛雞之力者,極度囂張放肆,也花手段拉了不少皇子下位。
而他所做那么多的原因不過是為了讓他的父皇多看他一眼。
可惜結局無果。
反倒讓他自己拉了不少的仇恨。
這也是為何先皇去世后,上官昭被他母妃送上高位還天天能聽見有人上奏造反,朝堂四分五裂的原因。
“是啊,兄長那時身體染上風寒,沒辦法我就女扮男裝替我兄長趕考,不過到沒想到皇上還都記得呢。”
將對方神情變化收入眼底,張巧巧笑了笑,把手中書籍妥貼放好,語氣慵懶輕緩:
“不過也是,小女子當時憑著一腔熱血,就妄想在那群考生中脫穎而出,得虧皇上幾句話,及時讓微臣醒悟。”
縱使是居高臨下,上官昭看向張巧巧時,都生不出半點兒該有的威嚴氣場,甚至覺得此時站在對方的面前
不過是他棋盤里的一棋子,隨時都能操控。
“當年羞辱過的人過多,不記得你是哪位了。”
上官昭語氣有些僵硬,尤其是這四周無人的感覺讓他過于恐懼。
可向來習慣將真實情緒隱藏,他表現的自是不明顯。
到也沒過問她女扮男裝的罪。
至于為什么不問,那是因為此刻在的地方是張巧巧的地盤。
張巧巧聞言嘴角笑意卻是斂起,抬眸看著他的眼睛問:
“不記得了?”
好一個不記得了。
她兄長的希望被踩踏,她兄長的前途被截毀,她那么多年漂浮不定,風餐露宿。
她找了他整整三年才知道他是威嚴不可褻瀆的天子,是揮手便可給天下平民百姓安定的存在,可他唯獨對她……
“那皇上認為,現在知道會不會太晚呢?”
張巧巧的聲音依舊溫和有禮,只是傳進上官昭的耳中,卻猶如烈火噴濺,使他條件反射的要想后退,只不過。
對方卻沒能如他所愿。
下巴被捏住不過是短短須臾間的功夫,伴隨著對方湊近的溫熱呼吸,上官昭有瞬間失神忘記掙扎,直到她說:
“這里不比京城,所有的官員人脈皆由兄長與臣妾管……”
言下之意就是,他現在是任人宇割的魚肉,沒有后路可走。
“你……你設計朕?”
上官昭憤怒之下想伸手揍她一拳,可誰曾料想,面前那不堪一擊的柔弱身軀竟有驚為天人內力,她輕易掙手。
就將他整個人甩倒一地疼痛交加,上官昭倒吸一口氣,從未有過的屈辱感鋪天蓋地的襲來,朝她抬頭,咬牙切齒低吼:
“張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