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繼位,是以嫡長子的身份。
幾乎聽到這兒的百姓都是蹄噓不已,有些稍微聰明些,懂點兒朝堂上的彎彎繞繞者,更是搖搖頭,嘆聲悲涼。
或許是因果循環吧。
上官昭失蹤后,他所處理的那些劣跡斑斑的朝政之事以及手里頭有多少條人命皆被大理寺管員一一查證。
至于那個讓無數野心勃勃的能臣盯著的圣上之位,也被突然找回來的皇室嫡親血脈者繼承。
事情發展迅速,世人只知曉剛上位的皇上確實有仁愛之心,有理政之才。
可卻無人知曉是誰把人找回來的,是誰幫忙成就這局面。
被仇恨編織的細網密密麻麻的在腦海中聚集纏繞,近乎將理智摧毀,可卻又不知何時被一個人輕飄飄遣散。
自醒來之后,上官昭便患上了一種心疾,病因不明,可每每深夜發病之時,都疼得他汗如雨下撕心裂肺。
可既是如此,他也從來都是沉默不言,無論所救他之人對他詢問什么,他都是微垂睫毛,眸光平靜無波瀾。
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像看不見世界上所有的色彩。
他己經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的世界里沒有光。
“師兄,你救的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這般沒有禮貌……”
旁邊少年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滿,甚至眼神已經帶有敵意的朝他襲了過來,但上官昭還是如舊坐輪椅上看窗口。
微風徐徐,吹得他衣袍有些搖曳。
依稀聽見那少年似乎被他兄姐又訓斥了。
“行了,你若是閑著,便幫師兄多找些醫師過來給他瞧瞧。”
說話之人聲音溫溫和和的,可卻不缺乏有嚴厲的成分。
有點像張巧生。
想到張巧生,自然就會想到張巧巧。
擱置在扶手上的指尖不由的微微綣縮起來,上官昭睫毛顫了顫,終究還是閉了眸,很快他就感覺到心口疼痛。
這數月以來,他每天都承受著如此疼痛。
所有給他看病的醫師皆找不到病因源頭,無法為他根治。
當然他也從不曾配合。
“你是把我當成誰嗎?還是你覺得我像誰?”
忽地,那道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隨著腳步聲忽遠忽近。
上官昭一雙濃眉緊皺,但就是強忍著不睜開眼看對方。
直到握著扶手的指尖被輕輕掀起,手心溫熱。
心弦猶如突然間繃緊,他不得不睜眼。
入目的男子一身淡青色錦衣,腰間束著牙白錦帶,身姿碩長,墨發垂落在腰間,少許被發冠豎著,眉眼秀氣。
從穿著氣質來看,像江湖門派中的弟子。
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味。
“也罷,我知你不會開口說話。”
男子不知何時順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著,又將那拿了半天的一小碗藥放他手:
“將這碗藥喝了吧,多少能緩解些病情。”
濃如墨色的藥水散發著絲絲苦意,沒有蜜錢,沒有那個男人的妹妹逼著他喝。
有的只是男子很隨意的神情,仿佛他不喝也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