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男人的氣息,年詭躁郁的眉頭逐漸舒展,然后面色正經地打算松開祁征——如果忽略那半透明的手仿佛不經意地,蹭了男人腰間一把的話。
祁征斂著眉眼,很明顯心情不太好。
下一秒,他握住年詭的手,聚集了戾色的墨瞳中倒映出女孩即便恢復了些,但仍可見虛弱的面容。
其實剛剛除了一開始的驚詫,后面他就注意到了年詭的不正常,
逗弄的心思散去,女孩愈發透明的臉色實在讓人心生不喜,好像下一瞬這人就會消散在他面前一般。
“不舒服?”
聽見這話,年詭微緊的心弦松了一下,她還以為……咳,
余光快速掠過祁征腰際,身體里涌起蠢蠢欲動的熱量,年詭暗暗喘了一口氣,壓下不合時宜的念頭。
這鏡中,果然是不能多待。
“出去再說。”
眼前一晃,二人就出現在了一個山腳下,年詭只來得及匆匆瞥了一眼,
濃密的森林蔽日,隱隱約約散發著陰沉黑暗的腥…
額頭被按進祁征懷里,年詭只聽到遠處一聲憤怒的獸吼,然后就被帶離了此處。
突然很困,年詭瞇了瞇眼,便窩在男人胸膛里安然睡著了。
脖頸被柔軟的發絲蹭過,低頭是女孩毫無保留的信任,
祁征調整了下姿勢,讓年詭睡的更舒服,此刻,似乎一向空寂的某處也被填滿了。
狹眸望向銀月,薄薄的霧氣泛著迷茫的朦朧。
祁征繃緊嘴角,他知道自己活了很久,雖然并沒有具體記憶,可他對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熟悉至極,
甚至哪怕應該是一個本該從未去過的秘境,他卻能熟門熟路地知道會發生什么,
又比如從未見過的法器,只一眼,他就知道它的作用。
這個世界對他毫無秘密,而他對這個世界也沒有期待。
不是恨也不是絕望,只是麻木,就像是玩膩了,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
所以他遂了洛家那群螻蟻的心思,等待著離去的時機。
但是,在一眼望盡的已知中卻出現了一份未知,明明不該有的,可似乎也不錯?
指尖虛虛觸摸著女孩的長睫,祁征想,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什么東西,好不容易有了個不無聊的樂子,若真是消失了,那可能就剩下毀滅世界這一條,還沒有做過了。
嘖,希望不要太讓他失望啊。
心里說著希望,可男人冰冷的戾氣宛如實質一樣溢出,只是在觸及女孩時,又下意識收斂起來,那是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溫柔。
見女孩的靈體凝實了一些,祁征才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唇角。
通靈鏡除了激發欲望之外,還有另一個作用,引渡靈魂。
但他用它,可不是為了引渡,而是為了…留下。
祁征淡淡瞥了一眼那片森林,眨眼間便離得更遠。
“吼——”
洛川徉手里握著冰冷的長劍,與一頭獅子對峙著。
周圍已經倒下了一地猛獸,周圍的樹葉嘩啦啦輕晃,似是極喜歡這濃郁的腥味般。
夜還很長,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可別死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