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個小番外叭。
聽到郁槐自殺的消息時,趙昱正在辦公室內看文件。
不知怎的,他整個人的腦子空白了很久,然后有些茫然地問秘書,“你說,誰自殺了?”
秘書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遲疑片刻,“是郁槐。”
他手里的文件嘩啦落了一地,他下意識推開椅子站起來,沖著門外而去,卻忽然想起來他連郁槐在哪里都不知道。
趙昱想起記憶里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姑娘,透過陽臺的玻璃窗怯生生地看著他,目光里有種不合年紀的悲哀與老成。
那個時候,他想,他有點好奇這個小姑娘的世界。
“她現在在哪?”趙昱第一次覺得腦子不太好用,“送我過去。”
他閉上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悲傷,仰頭靠在了墻上。
秘書第一次看到他這么失態,連忙道:“好。”
司機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去見郁槐的遺體,他的目光拂過窗外車水馬龍,只覺得慢,只覺得煎熬。怎么就這么慢呢,怎么就……沒了呢?
他以為余生幾十年,不過是花費了十五年去學習,讓自己變得優秀極了,再來花時間找回年少時愛的人,頂多是多花一些力氣罷了。
雖然她的重量比不過前程,但是她還是很重要的。
他不愿意放棄。
但是來不及了。
什么都來不及了!
到的時候,警察不允許他見郁槐。哪怕他試圖說自己是郁槐的未婚夫,但是郁槐根本就不是郁家的大小姐,這樁婚事又算什么呢?
這樣說起來,他和她,竟然是半點關系也沒有。
他通過很多方法,最終從郁伯父那邊得到了允許,看一看郁槐。
成為一具尸體的郁槐和十幾歲蒼白青澀的少女終于有了一點相似,他想起那年夏天,香樟樹的果實和葉子落了一地,空氣中是淡淡的冰片香。
少女坐在角落,哭得眼角通紅。
他翻墻過來,覺得小姑娘像是一只怯生生的兔子,忍不住想要逗她,“小槐再哭,晚上炒菜的鹽都省了。”
郁槐抬起眼瞪他,又兇又委屈的樣子,看起來讓人覺得心酸。
趙昱那時候年少,喜歡穿一件白襯衣,看到小姑娘哭得難過,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軟聲道:“小槐別難過,哥哥陪你啊。”
那時候小姑娘是怎么說來著。
哦,對了。
她兇巴巴地說,“我不要你陪,我不需要人陪!”
說完,哭得更厲害了。
那時候,郁槐的外祖母外祖父記恨她母親嫁給她父親,雖然撫養著這個外孫女,情感確實摻著恨意的,對她不愿多看一眼。
趙昱看著小姑娘哭得那么難過,沒由來的心酸,拍了拍她的后背,“就算小槐不需要人陪,哥哥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郁槐一邊哭,一邊偷瞧了他眼。
那一眼,趙昱記憶猶新。
她明明極度渴望有人愿意陪她,又極度害怕被拒絕,被推開,于是做出不需要的姿態。其實她才十幾歲,還是個孩子,完全是可以對著家長和朋友撒嬌的。
可惜,他明明答應了要陪她。
最終,還是失約了。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那十幾年,郁槐是怎樣一個人走過來的。又是怎樣,把從前唯一敢依靠的哥哥,埋進回憶里,孤身前行。
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