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功法以掌功為主,內力尤為重要,轉功法只想轉移她注意力,實際是不想讓她發現內力傷愈至今無法提升。
承昀見這湖岸兩旁夜螢飛舞,也是她抓著人尋回來,嬌養了好些日子才放養到湖岸。
未曾想那么丑陋的蠕蟲長成后便是這螢螢燈火。
而閨秀們應當退避三舍的昆蟲,她不光無視害怕,還能為牠們掘開山澗溪流的淺灘石塊帶回來放養。
這讓他時不時都在想,如若她對居住環境這般在意,往后她到西堯去哪找座山給她?
思及此他難掩笑花。
眼睜睜看著最后一杯酒被他飲盡,沒好氣的問:“不說實話,笑什么?”
承昀一攬手將她納入懷里,在她耳畔細語:“承家人不會平白被欺負。”
她是不是太沒有浪漫細胞?竟被這話給惹笑了。
“安心,我會公平的討回。”
“等我回來!”
少年的話語在靜謐夜里襯著滿山螢火隔外清晰。
......
京都外,蒼藍江上琳瑯唯美雕琢精美的游江畫舫三兩來往穿梭。
這日,雍德帝微服上了畫舫游江,各個游船絲竹聲不絕于耳,惟有雍德帝的畫舫上靜默無聲。
紫檀木半月桌上,清香三柱,煙云裊裊,畫軸女子水紅繁花宮裝,面若桃花,柳眉淡掃,盈盈秋水,瓊鼻小巧,手持芭蕉宮扇,倚靠在水榭湖亭內。
“瑛兒,十三年了,妳在那兒可好?”雍德帝想摸上畫軸上人影,卻為畫上的斑駁而滯。
這是她唯一的畫像了。
船室內靜默無聲,等不到響應的雍德帝頹喪坐回居中的羅漢床上,看著窗外湖光瀲滟,聽著河上人聲鼎沸,數著內心蒼涼無依。
恍惚間,似乎聽見了江河上傳來雉朝飛的古琴曲,望了勤公公一眼,勤公公立即會意,立即交待下去讓船只往琴聲處去。
琴聲臨近,雍德帝便耐不下性子往船頭站去,迫切想知道船上撫琴之人,船一靠近便提氣往臨船去。
快得勤公公與剛上完香的黎承都攔不住人,只得跟著往陌生船上一跳。
連他也訝于那古琴音色與彈奏技法的余音裊裊,雖然幼年記憶所剩無幾,他還是能辨認是母親撫琴之聲!
莫怪雍德帝捉急,連他也想知道撫琴之人。
在旁的黎祈看來做祭的兩人接連跳船,雖一頭霧水也跟跳,只留勤公公還在喊來人。
上了陌生畫舫,他便見到父親與兄長兩人,呆滯望著面前撫著琴的女子。
黎祈不明究理的跟著目光探詢,也傻在當下。
面前身著水紅繁花宮裝的女子,與母親畫像幾乎如出一轍,沒見過母親的他也愣了。
世上怎有如此相似之人?
“瑛兒!?”雍德帝不可置信的上前,追問仍淡定撫琴的女子。
亡故了十余年的結發妻子,為何會在蒼藍江上畫舫內撫琴?
即便不是亡妻,為何那一顰一笑能與亡妻如出一轍?
女子輕輕頷首,這一瞬間船艙門戶全然落鎖緊閉,黎承護在雍德帝身前,迅速拔劍指在女子頸上問道:
“報上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