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絲帛撕裂聲又引得恭順帝上前一步,難以忍受明明觸手可及,幾次伸手連裙影也沒碰上,喉頭男性的癥結,明顯上下移動耐不下性子嚴肅道:
“到朕這來,裙擺都讓樹枝撩破了。”
抓不到,命令來了?
“貴人恕罪,此舉與禮不合,民女不敢。”再退一步鐘蘭芯的書箋便會落地了。
“朕命令妳過來!”
恭順帝不愿失去這單獨相處的大好機會,再進一步同時,她旋身讓樹枝順利勾破繡袋,身后已聽見行宮內曲殤流水聲。
書箋被樹枝勾落在恭順帝腳前,正好被踩住一角。
如若他真有在意鐘蘭芯,應當和黎承相同,僅需一眼即可辨認恩師家族的身分象征。
恭順帝拾起書箋,方才的癲狂瞬間被書箋掩息,再抬眼是滿滿不可置信。
“妳是芯兒?”恭順帝眼眸里的震驚,一個箭步想抓住顏娧,失手后又極其快速平復了驚愕。
不!年歲不符!
顏娧欣賞了!清醒得比姜諼快呢!果然是多疑之人,用盡心思在計較生活上了。
“妳從何得來?”恭順帝捏著書箋,眼里閃過一瞬嗜血。
“還請圣上歸還不潔之物。”顏娧又退了步保持距離。
聽聞不潔之物,恭順帝瞬時大怒道:“大膽!此物乃已故安定公府腰牌,何來不潔?”
顏娧福了身,語氣不卑不亢道:“回稟圣上,此物并非安定公府腰牌,而是北雍藍江魁首范雪蘭身亡前,交予民女紀念姐妹情誼之物。”
恭順帝聽聞藍江魁首更為憤怒,他的芯兒被擄走賣入北雍煙花之地?
幾年來他不曾斷過對鐘蘭芯的追尋,馬車被襲的地方,僅有被燒盡的馬車與尸首,從此沒了線索至今。
這個裴家女竟說她是蒼藍江的煙花女?還是遺物?
那個嬌俏天真的女孩,已經成了一抔黃土?
“我與雪蘭姐姐因糕點而結緣,她非常喜愛君子笑每日不重樣的糕點,曾聽姊姊提過來自南楚,對于身分只字未提,兩年前被選上藍江魁首,自知來年便要被拍賣初夜,她燒毀畫舫沈于蒼藍江底尸骨難辨。”
這最后一把火放了,顏娧如愿看到恭順帝紅著眼,為時已晚的悲愴淹沒了他。
尤其最后的尸骨難辨,也斷了本想迎回尸骨的念想。
恭順帝拇指不斷來回搓撮著手中書箋,喃喃說道:“朕定會為芯兒一家昭雪沉冤。”
她正想著該不該取回書箋,恭順帝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急色癲狂已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充滿疼惜的眼眸。
顏娧沒有因那眼神而松懈,反而更加戒備,那不是傷心過后該有的神情。
“丫頭!從了朕吧!芯兒無法留在朕身邊,作為妹妹,妳替代她可好?朕會好好疼惜妳。”
恭順帝一手抓著書箋,一手不斷追逐著她。
“民女不是替代品。”顏娧閃躲著不斷靠近的魔爪,已經一路退到曲殤流水岸邊,再一步便要落入流水中。
恭順帝眼里有了松懈,戲謔道:“丫頭,無路可走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