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瞬間,璩璉也發現了夫君的遲疑似乎并非明面上那么簡單,徑自挽上扶誠長臂,不由分說地給予堅定支持,為夫君仗義執言道:
“扶家世代純臣,絕不會因為這般小恩小惠向任何人靠攏,還請王爺擔得大位再來相與。”
欣慰撫上妻子葇荑,扶誠也難得剛毅一回,哪還有方才軟弱淚眼?
面對扶誠有此轉變,倆人不由得又相識而笑,看來真賭對了方向揭底啊!
家風宛若大丈夫風格屹立不搖近千年,還有什么能夠凌駕于家族利益之上?
扶家究竟藏了什么國家大義?
“如若鄭愷沒有能耐,何以千方百計從您兄長手中哄得扶家祖業?”顏娧從龍窯深處取出處于燥階段的茶盞交與扶誠。
打小精通燒窯過程,立志要從這片荒土里燒出最好的茶盞,直至變賣祖產也不改其志,愿意舉家搬遷綏吉鎮的扶誠,如何不了解這片荒土的缺陷?
然而茶盞竟未有任何開裂變型,這叫他極力忍下心中驚愕,顫顫地握著深紅胚土,耐下所有想問出口的疑問。
瞧著餌食下得挺準確,顏娧不由得展露了一抹舒心淺笑。
若不是想起扶誠相見那日提及的神跡,都快忘了他可能是唯一在意這片荒土的扶家人,如今這條不曾顯山露水的狡獪鯽魚,可能一朝翻身成為這片龍窯絕佳的主子呢!
當朝狀元郎藏著一顆發揚祖業的心,祖業繁盛與國家大義......
煎熬呵!
事以至此,她都想問上一問,扶家藏的究竟是神國的赤誠忠心,抑是東越的一片丹心?
氧化鐵東越窯業仍不懂得用,更別說精拋研磨的石英、長石,如何適量添加幫助茶盞更顯完善。
心頭千絮苦惱又萬分掙扎,扶誠半點不舍得糟蹋手中茶盞,吶吶問道:“難道鄭公子竟是先祖尋覓已久的有緣人?”
“是與不是還需本王多說?”承昀勾勒了抹淡漠冷笑,內心對于顏娧的驚嘆又更深了幾分。
究竟還有多少潛藏在她那副軀竅里的睿智尚未發掘?
幾乎只稍關于山林曠野的自然脈絡無一不通,那稚嫩軀竅里與他心靈契合的動人靈魄,究竟要將人生過成什么樣精彩?
“扶家祖訓在前,恕在下無法效命于王爺。”留戀地多看瞧了眼完美干燥的紅土茶盞,扶誠心思又抽痛了下。
“本王若真要拿下扶家,又何必深更半夜引你們夫妻倆至此?若非軍師屬意,怎可能輪到爾等頭上?”
頗有深意地瞟過倆人身上嫁衣,星燦般晶透眸光難得染了些許暖意回到顏娧俊逸爾雅的臉蛋。
倆夫妻:......
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倆夫妻驀然一沉的困宭神色自然沒逃過顏娧之眼,不由得輕聲嘆息睨了承昀一眼,那羨慕眼神是幾個意思?
倆夫妻:......
毫不遮掩地眉來眼去?
不自主的緊握雙方掌心,開始擔心是否不答應“軍師”提議,會沒命走出這個龍窯?屆時開窯祭祀之人成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