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利用人性懦弱造就的陷阱,雨田城還是幻術,到了海上竟是真實可見狂風巨浪,有多少人能夠破浪而疾行?
這是用來震攝島上之人抑是嚇唬入侵之人?
……
五日后該到珠海城靠岸未抵達,附近沿岸城鎮拾獲諸多相家殘破船體,沈船消息飛快傳回島上。
正在船廠與容靜商討冶鐵造船的相汯一時無法置信,驚愕得頹然頓坐在船廠議事廳里。
他專用的船只怎可能會沈船?
不光是最好的木料與鍛造技術全用在那艘船上,船上棹郎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鐵漢子。
他竭盡所能的給了小妹兒最好的一切,怎可能會耐不住出島的風雨?
“船上其他人呢?”相汯血紅了雙眼憤恨瞪視衣衫襤褸的來訊之人,猶如深幽鬼魊的咆嘯之聲響徹船廠。
“只剩小的一人……”為首棹郎跪伏在地顫顫涕零。
當他發現島主船室破損,船只失速沉入海底,早已回天乏術,他能活下來已是奇跡,其余棹郎不是溺斃船艙,即便是平安上岸后,也多數因快速浮升上岸,造成四肢麻痹呼吸困難而亡。
“出發前不是說一切正常?”相汯撐著扶額掩面,長臂撐在太師椅扶手,分不清是頭疼還是心疼,話語里顫抖著。
“正常,真的再正常不過……”
“再正常不過船怎么沉了?”
相汯攔下棹郎接下來的話語,而且損壞的還是他專用的船艙!
這不正說明,小妹兒又為他擋了一回災?
不是小妹兒也會是他.....
與大海搏斗而生的海上男兒,難道真能不懼怕白浪滔滔?
島上更不乏年紀輕輕的孤兒寡母,誰不是為了生活取舍忍耐?
難道他有資格為此事傷心難過?
不!面對在海上失去的,定要在海上討回來!
織云島的處境不正是如此?沒有新海船的日子都撐過來了,現下他就在失蹤多年的船廠里,怎可以為此頹然不振?
容家幾個小輩的目光不停瞟著看似不夠難傷心難過的家主,相汯的震怒使得一室無人敢再吐露半個字,誰也不敢開口問些什么?
清清嗓子,容靜心里清楚著,不該對于此事表現過多情緒,外人眼里的顏娧不過是陪著主子偶然來到此處的小丫環,素不相識的前提下,怎可能為她傷心?
況且,相汯身為織云島主,既然取得了多數人高不可攀的位置,注定就得失去某些東西,比如他的心,不能是荏弱可欺的,不能是膽怯畏縮的,更得犧牲掉某一部份的柔軟……
于是他迤迤然來到面前,細聲提問道:“島主?我們接著談?”
看清也明白了容靜眼里冷漠的意義,身為島主,沒有辦法因本就不曾擁有的失去而痛苦,甚至沒有停下腳步為小妹兒傷心難過的資格。
相汯長臂頹然落下,深深吸了口氣,找回該有的姿態,干涸難忍的喉際哽塞喑啞地說道:“繼續。”
埋葬一份不曾得到的情感需要多久?
原來這就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