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還真是匆促啊!白費了妳一番心思。”
話畢,長鞭一揮,竹桌菜肴四散,再次揮鞭帶來了戍衛手上不知包裹著什么的布巾,嚇得兩名老者偎在一起哆嗦。
長鞭收離,布巾內的東西也隨之攤散在老者面前,饒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家,也被嚇得退了好幾步。
不正是今夜負責守村口的老周!
沒了軀竅,僅有頭顱一顆,毛骨悚然地在竹桌上與兩老對望,像似完全無法理解為何會死亡般的驚愕,鮮血隨著滲落的滴答聲埋沒在院內黃土里。
“這長鞭聽不得謊言,一個不小心脖子都得勒斷了。”
聽似委婉勸戒,實際是真切的恐嚇。
單珩冷凌的眸光沒有憐憫,明明舉止殘忍至極,對桌上頭顱竟絲毫沒有任何動容,仿佛僅是個沒用處的玩物。
“真...的...老婆子從城里回來...什么人都沒了。”李嬸答得期期艾艾。
“沒人了?還有三副碗筷?”單珩閉上雙眼,扭了扭脖子發出骨骼轉動聲,對于這答案明顯不滿意。
李嬸被嚇得噙不住一把老淚,嘀咕解釋道:“今日是丈夫和兒子的祭日,老婆子是得準備三付碗筷啊......”
“還真巧啊。”單珩長鞭又是一甩,這回擒住老江頸項,冷笑問道,“一個死不認賬,一個通風報信,真當我沒瞧見?”
“大人,李嬸真沒騙人啊!”被勒得頸項鮮血直流的老江,不停撓著繞著頸項的長鞭,長年結著厚繭的大掌也沒能扛住鞭上鐵勾,不到半刻已渾身腥紅。
“看樣子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瞧瞧你們一個個死活不說。”單珩瞥了眼戍衛,將方才擒來的老婆子扔進老者間。
江嬸一見老周死狀,漫天尖叫聲四起,死命捶打著快沒氣息的老江,咆哮道:“你這死鬼做了什么事兒?老周沒死在海上怎么死在這?”
幾個人都是漁村的老人了,何曾得罪過官場?
這輩子連郡老爺都不曾見過,克勤克儉地操勞度日,怎么今天遭了這罪?
“還是不說?”
江嬸聽著沒有任何情緒的問話,茫然看著嚇得面色蒼白的李嬸,絲毫不敢再直視桌上的老周,不知所措的看著老伴。
下一瞬,她驚悸地看著長戟穿透老弱的身軀,冰涼尖刃血槽緩緩流出怵目殷紅,極盡所能地掙離兵器移動到丈夫身邊,放心地枕在大腿上任熱液四下流淌。
從未落過男兒淚的老江,不顧頸間拉扯疼痛,抱住了陪自個兒一輩子,為他生兒育女的一生伴侶,嚎啕聲不斷。
“江啊,你終于肯為我哭一回了。”本想再觸摸丈夫臉龐,江嬸陡然沒了氣力重重墜落。
在老江肝腸寸斷的哭聲中,看著房里逐漸蔓延的火光,李嬸心里更為透徹。
她家阿顏,絕不能落在這種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