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這手藝沒丟多少,要是糟蹋了這些好東西,可不得心疼死人。”
料子一部分是登州府采買的頂級緞面,還有一部分是楊玉英做日常任務時的斬獲。
像什么銀狐的背毛,鮫綃,水府的珍珠,紅翡翠,藍寶石,甚至什么一卷銀線什么的,零零碎碎毫無用處,可落在劉嬸子手里,那就是世所罕見的珍貴物件。
看著劉嬸子一臉滿意,楊玉英也把心思從新得的獎勵《無名卷》上收回,笑贊:“劉嬸子做得衣裳,我看啊,旁人就是拿進貢娘娘們穿的來換,也換不得。”
“那不能,那不能。”
劉嬸子樂得露出牙花,卻還很實事求是,“二十年前宮里去江南挑繡娘,給大公主備嫁妝,我就沒被挑中,卻見過那些繡娘的手藝,個個是巧奪天工,我這練了二十年,都比不得人家那些小姑娘。”
“哎,跟著漢子到了登州,手藝更是一年比一年粗笨,也就玉娘你不嫌棄。”
如今天熱,山里涼爽,劉嬸子干脆也不急著走,便坐在竹林里一邊做手邊的繡屏,一邊跟楊玉英嘮嗑。
說著說著,就又說到沈若彬。
如今沈若彬這個縣太爺,在崔家莊尤其不得人心,劉嬸子一提他就翻白眼。
“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那么個自私自利的,竟還能做一縣父母,我們云海可是倒了大霉。”
也就是大順朝在言論上又放得頗開,尤其是北地這邊民風彪悍的地處,老百姓們別說罵個縣官,就是私底下偷偷編排皇帝,編排王爺,那也不算大事。
似乎,這也是一種進步。
“聽我家漢子說,姓沈的后臺硬得很,他老師叫什么董周,董周的小妹子現在可是個什么王妃,對,純王妃,聽說這純王妃可了不得呢,生了一對龍鳳胎,連宮里太后都歡喜得很,有這樣的靠山,我看啊,姓沈的且丟不了他頭上的烏紗帽。”
楊玉英略一沉吟,也從記憶里扒出沈若彬的這層關系。
上一周目,沈縣令一向清高,最厭惡的便是靠著裙帶爬上去的官員們,也從不提他這拐著彎還和純王府拉上的關系,以至于連楊玉英都快忘了。
也是,沈若彬做官做得極順,屢次立功,四十歲就封侯,這在成千上萬蹉跎到致仕,也過不了四品這一個坎的寒門官員里一枝獨秀,哪能如她當年憤恨時嘀咕的那樣,就真那么一窮二白?
記得當年趙錦運道極好,還給太后娘娘診過脈,給貴妃看過病,可若無人引薦,她便是醫術再好,怕也難夠得著貴人們的邊。
楊玉英小小地八卦了下,也就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拋諸腦后,反正沈若彬就是還能鉆營到三品去,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年。
十幾二十年后的事,現在琢磨什么?
沒準她那時候都和元帥一塊兒逍遙去。
楊玉英和劉嬸子聊了會兒天,送走了人,又順路到山邊的陷阱里頭摸出兩只肥兔子,剛往回走,就聽到叮咚一聲提示音。
【幫派駐地第一期工程完工!】
迎著雨走在蜿蜒的小道上,楊玉英一眼看到依山而建的園子,不覺輕輕地吹了聲口哨。
莊子形類寄嘯山莊,在這個世界目前還沒有人文的名氣加成,可她覺得,總有一日這個地方會因為里面居住的人名揚天下,流傳千古。
負責修建駐地的偽裝工人已經散去,整個園子空空曠曠,顯得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