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臨離家前,青霞觀給楊玉英送了一盤子通竅丹,據說服之腦清目明,楊玉英試了試,藥效且不去管,但那淡淡的薄荷味蜜丸,居然頗為爽口,一點也不似尋常丹藥那般苦澀。
她一路上當糖豆嗑了小半瓶子,這般喜歡,怎么也應該準備一份回禮。
到不必什么稀罕物,多準備些吃食零嘴就很好。
李道長最疼小徒弟們,對他們家的小道童好,哄小孩子們高興,到比對她好更讓她開懷。
楊玉英拿了錢袋出門,剛走到街市上,就聽前面有個極暴躁的大嗓門道:“奸商,一斗米敢賣三角錢,明明去年才一角而已,今年翻了三倍!你今天降價不降,你要是不降,我高義拼著大牢里走一圈,也得先弄死你,好給我們老百姓出口氣!”
周圍一片嘈雜。
左右好些書生指指點點。
楊玉英一時也覺有意思,抬頭看去,就見說話的大嗓門身量高,臉色微紅,卻是一身儒裝,粗大的肩膀上還背著個書箱,竟似讀書人模樣。
“你說,你今天降價還是不降!”
被他拎住的糧鋪掌柜滿頭大汗,苦哈哈地道:“這,這,小的說了也不算啊!”
大嗓門冷笑:“不算數?那很好,贊同老子的人多,所以老子說了算……”
他話音未落,一清清爽爽的男音忽然響起。
“這位仁兄,此言差矣,我看,在這的鄉親們,贊成人家掌柜這定價的,才占了大多數,大家都不樂意糧食降價呢。”
大嗓門愣了下,暴怒:“哪里來的小白臉,說的什么屁話!”
楊玉英順著聲音看去,見此人正是她那‘鄰居’。
說起來因忙著準備考核,到沒進行睦鄰友好一類的活動,不過,周圍的宅子多數都租給要報考長平書院的考生們了,而且還不似一般的考生,這位有一點可能是她未來同窗。
被那大嗓門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這公子哥竟是不急不怒,神色淡淡,面含微笑。
“兄臺別急,你若不信,我們問一問?”
公子指了指旁邊正拎著麻袋采購粗糧的一老漢,“老人家,這米價,您覺得需不需要降低些?”
那老漢登時就嚇了一跳,冷汗都冒出來:“又要降價?可不能啊,好不容易才漲上去些,不能再降了。”
公子聳聳肩,伸出手,修長潔白的手指點來點去,接連點中好些人。
人人皆道糧價再不可降。
那大嗓門瞠目結舌,半晌怒道:“你這是搞什么鬼!”
“仁兄,在下又不認得你,更不認得這掌柜的,怎么會搞鬼?”他笑起來,施施然拱手行禮,“在下夏志明,京城人士,在京里還有兩分名望,在此便以我這名聲作保,這位掌柜的糧價并不算高,比之京城,還略低些,不過比江南等地,略高些許。”
“看來登州劉知府,治理地方有方,來年考評,必是優等。”
大嗓門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楊玉英也側目:“夏志明?”
他要是夏志明,那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