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又覺得不必。
自當日登州遷墳歸,他們都對那個女子刮目相看,姚歡卻始終淡淡的,只是,孫華到覺得,自家這個繼母也并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對她這個女兒,多多少少還是有那么一丁點的在意。
都到了這等地步,楊玉英同人爭擂主,這是何等重要的比賽,作為母親,她怎能不來?
殊不知,姚歡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來。
孫華正胡思亂想,就聽旁邊有人道:“高云超!”
高云超踩著青石磚緩緩而至,雨落在他的身上,隨即便蒸騰而去,以至于他那身絳紫的長袍上籠罩了一團朦朧的霧氣。
腰懸寶玉,寬袍長袖,周身奢華,手里還提著一盒卿芳齋的點心,不似擂臺決戰,到似赴約宴飲。
他身上自有一種睥睨世人的傲氣在,讓愛者歡騰鼓舞,讓恨者心生厭煩。
“高云超到還是老樣子。”
常青壓低聲音笑了下。
“我一直想和他說,其實他把頭抬得太高,別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兩個大鼻孔,一點都不好看,建議他可以對著鏡子調整調整自己的儀表。”
趙彥有些意外:“我記得你和他關系還不錯?”
常青冷笑了三聲,卻是不說話了。
趙彥便也不多問。
此時還不到時間,高云超站在擂臺下面,忽然轉頭對皇城司服飾的裁判道:“我建議你們多找幾個大夫。”
他輕輕一笑:“楊玉英那么漂亮,若是傷了皮肉留下疤,那豈不是我的罪過?”
他似是一嘆,有點惋惜:“那樣的女子,本該被珍藏在家中,自有我們這些男人為其遮風擋雨,可惜有人不知道珍惜,竟讓好好的女子來吃這等苦頭。”
高云超這點憐香惜玉,到是很真情實感。
“噗!”
外面看臺上,夏曉雪忽然輕笑,“高公子真不愧是能與夏公子并稱京城雙絕的人物,儀表堂堂,小嘴也很會說話,我看了都頗為喜歡,怎么就沒有有眼光的好女子,將你藏于繡樓,細細呵護珍惜?若不然,我來做這個有眼光收藏者如何?”
高云超并不惱怒,只是頗理所當然地道:“世分陰陽,人有男女,我是男子,生來便該抗風雨,如今好多女子都學會爭強好勝,其實又何必?難道好好地做個被男人呵護的珍品,就當真不好?”
這話仿佛極有道理。
他表現得也極自信,似乎深信自己所言就是至理名言,他心中當真就是這般想,所以便這般說。
即便這放在當今朝廷,實在不算政治正確,但他還是這般說,也這般做。
別說,圍觀的人還真有不少對他的話頗是贊同。
不少男人覺得眼下這女子也可拋頭露面的世道,簡直壞了風氣,皇帝哪里都好,就是在這方面讓人想不通。
只看這京城大比,既然朝廷重視,是要遴選人才,那么為何還要女子參加?
女子難道還能當官不成?
兩句話的工夫,時間差不多要到了,高云超看了看時辰,略一蹙眉:“本還想給美人留些顏面,現在看來怕是不行,舍妹馬上考完文試,我要去接她。”
說著,高云超就一笑,神色頓時柔和,顯然對自家妹妹極是看重,也頗是驕傲。
周圍圍觀的都靜了下。
這位前面剛諷了人家楊玉英一頓,說人家最好待在閨閣里安安生生做個擺件,轉頭又因自家妹妹參加京城大比而驕傲至此……還真是光明正大地雙重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