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小子到不至于真熊到讓人深惡痛絕,對父母也有些孝心,文武方面天分有一點,不過比較喜歡偷懶,都學得一般,算是紈绔子弟中有點本事的,當然,文不能和人家正經寒窗苦讀出來的學子比,武也就是花拳繡腿。
楊玉英一回神,見鄭月娥已氣得臉色發白,忙扶著她進屋,笑道:“弟弟年紀還小,慢慢教,不著急。”
“還小?”
鄭月娥心中怒氣噴涌,“小什么,都知道貼女孩子了,還小嗎?我說過一百遍,雅琳那丫頭什么都好,只是他降不住,讓他別去招惹,那小子就是不肯聽。”
楊玉英在腦海中把李雅琳的記憶調出來,長得漂亮,時而活潑,時而憂郁,與兄長一起讀書,很有才華,也有些清高,看不起世間庸人。
這個時代和三十年后比,風氣尚嫌保守,如果她這性子擱在三十年后到沒什么,放在現在,的確有一點格格不入。
“我看你弟弟根本就是瘋了,沒出事的時候整日圍著雅琳那丫頭轉,要是雙方有意也就罷了,我去李家提親,雅琳丫頭若是能嫁進門,就是我不樂意,我也不去當這惡婆婆,可是人家根本就是溜著他玩,讓他做這個,做那個,口口聲聲說咱家那傻小子是親哥。”
“我呸,我只有一個閨女,什么時候有過第二個。”
楊玉英都被鄭月娥這脾氣嚇了一跳,這位在兒女面前向來溫柔體貼,沒想到竟也有這樣一面。
好在鄭月娥發泄一頓,心情就平復下來,楊玉英親自去廚房熬了兩鍋粥,細糧比較好消化,送去給祖父祖母,其他人粗糧和細糧混著吃。
大房這邊,沈廣宗的媳婦高秀秀高氏,見到楊玉英親自端著粥和餑餑過來,面上登時有些尷尬,嘴唇動了動,嘶啞著嗓子道:“云云……你,是沈嘉那死丫頭對不住你。”
楊玉英嘆了口氣,絕不會替沈云說什么原諒的話。
在這一段時間線里,高秀秀一開始當然對女兒糾纏蕭寒這件事深惡痛絕,一直希望能悄無聲息地掐斷這段孽緣,甚至還給沈嘉相看了一門外地的親事。
要知道,沈家大房因只有這一個女兒,自小就疼若性命,珍之愛之,從來都是打算就近嫁女兒,娘家好照看。
這都動了遠嫁的心,可見沈廣宗和高秀秀夫妻兩個有多么生氣。
可是沈家一出事,高秀秀就沉默了,再也沒有說要強行把女兒帶回來的話。
楊玉英猜測,她私心里覺得女兒就是給蕭寒做妾,也比回沈家好。
沈家風雨飄搖,吃不飽穿不暖,還時刻膽戰心驚,生怕當今陛下氣不順,還要問罪。女兒留在沈家能有什么好?這輩子怕是都結不下一門像樣的親事。
“大伯娘且歇著。”
楊玉英并不多言,很快就告辭。出門就去與鄭月娥和沈廣繼商量,看看要買幾房必要的下人使喚。
不是楊玉英過不得衣食住行自己操持的日子,實在是要這滿門的貴婦,小姐,洗手作羹湯,雜活累活都去做,著實太為難人了點。
鄭月娥嘆氣:“是該買幾房下人。”
她想了想,便拿出紙筆,帶著女兒開始盤賬,算一算養幾房下人最合適。
還沒落筆,又有點愁:“按理說當初給你置辦嫁妝時,咱們家和你大伯家已經分了產,可現在情況又有不同,如今你的嫁妝銀子,還是該交到公賬上才合適。”
沈家抄家,兩房的庫房是一干二凈,如今大房能搜羅個一二十兩銀子就算多的,可這點錢連買藥錢都不夠,大房兩夫婦都病病懨懨,家里成了這個樣子,楊玉英帶回來的嫁妝銀,那就是救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