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處在心思細密,女子該有的技能都嫻熟,楊玉英要教她怎么制作鐘表,怎么做大生意,怎么同商場上的老狐貍們爭利益,那恐怕要愁死,可是這孩子挺吃苦耐勞,像賣個餅,賺個辛苦錢這等事,她應該沒多大問題。
至于手藝,像她現在賣的這些早點,一點都不難學,最重要的是調制醬料,這個她有千錘百煉后才出現的秘方。
有醬料,再掌握一下火候,稍微一努力就能學會。
沈云在楊玉英眼中較為中庸,可又不是傻子,這點事還是能做,而且,一定能做好。
楊玉英主要是想通過賣東西這件事,告訴沈云,她不必害怕,也不必覺得丟臉。
像自己這般把沈令風制得服服帖帖,說讓他考武舉,就讓他考武舉,還能考中的高人,都不覺得自食其力做個小生意有什么好丟人現眼,她沈云又何必端著千金小姐的架子。
再來也告訴她,尋常人的生活的確很苦,但也沒有她想象中那般苦,父母親人都在身邊,又怎么可能活不下去!
楊玉英忙忙碌碌地做自己的生意,從朝陽初升,一直到天色將暮。
夕陽西下,整個考場氣氛極嚴肅凝重。
大部分考生實戰推演已經結束,目前考場上只剩下兩對穿著紅藍服飾的兵士,兩個考生。
其中一人是沈家的沈令風,另外一個叫秦海,鎮國大將軍府的家臣。
兩個人目前已經糾纏了兩個多時辰。
“你說,誰會勝?”
好些考官坐在一邊嘀嘀咕咕,終日昏昏欲睡的秦老帥也來了精神。
秦老帥盯著沙盤看了半晌,笑道:“小秦一開始是輕敵了,不過,唔,沈小子還是嫩了點兒。”
一眾考官全笑。他們都看得出,秦海一開始沒把沈令風當回事,就跟鬧著玩一樣,結果不小心被小狼崽子啃了一口,這才上心。但是,目前沈令風也是節節敗退。
楊玉英抬頭看考官們的神態漸漸輕松下來,一揚眉,隨手給來買灌餅的小哥多加了一塊兒自己做的火腿:“說起這火腿,雖然是兔子肉的,可是卻一股子雞味,小哥可知為什么?”
垂涎欲滴地盯著灌餅的小哥茫然抬頭。
楊玉英笑道:“因為兔子和雞是一個鍋里燉出來的。”
小哥:“……哦。”
楊玉英的聲音并不高,可四處考場上安靜極了,宣武臺上,沈令風聽得清清楚楚,他一下子就想起那日他和姐姐打獵,他追兩只兔子追得太急,差點讓野雞啄瞎眼睛的事,定睛一看沙盤,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神色卻絲毫不動。
又片刻后,秦海坐直了身子,使勁抓了把頭發,看臺上一眾考官更是大笑。
秦海這家伙設局設了半天,憋著壞要吞人家的右翼,結果口袋張開,人家在他口袋邊上轉了一圈沒上當,還坑掉他一支騎兵。
局面頓時又膠著在一起。
兩個人都如履薄冰,過招交手再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大開大合,寫意自在。
又一個時辰后,太陽最后一絲余暉早就消散,月亮都悄悄升上樹梢,戰局終于結束。
沈令風惜敗。
推演一結束,考場內外好些人都沒動,半晌才嘈雜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