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身上披著墨色的頭蓬,帽檐沒有遮住臉,可是面上卻是一塵不染,干干凈凈。
鞋子是沙漠里常見的那種鹿皮靴,上面繡著只鷹,到顯得有幾分兇悍。
宋晟一看到他們,神色驟變,伸手握住腰間的劍。
這四個人卻極客氣的模樣,沖宋晟拱拱手,又轉頭對姜晚笑道:“姜大小姐,尊主托我們幾個給您送封信。”
為首的女子畢恭畢敬地從斗篷里取出一封信封。
信封鑲金邊,上面只寫——姜晚姜小姐親啟幾個字,字頗豪邁,但除了豪邁,也無甚可稱道的地處。
只一瞬間,整個酒肆就有一股奇怪的氣氛彌漫。
楊玉英清楚地感覺到,一直以來纏繞在身邊的視線登時變了個味道。
就好像這地方忽有猛虎入侵,狐貍一類奸狡的東西都被嚇得躲開。
姜晚瞪著那信半晌,一把拽過來,用力一摜,信便隨風飄出窗戶不知所蹤。
“告訴你們尊主,讓他別做夢了,老娘就是嫁瞎子,嫁瘸子,也不嫁他!”
這四個人聽了姜晚的話,神色不變,只是冷下臉,自顧自地道:“尊主給姜小姐三天時間考慮。”
不等姜晚再發火,她目光微轉,環視整個酒肆。
酒肆大堂內不少客人一下子就低下頭,閉緊嘴,雙目盯著桌面,連頭也不抬。
窗邊一老一少,老人帶著他的孫女,甚至身體都微微抖動,額頭大顆大顆的汗水滾滾而落。
“這大風酒肆從今日開始,許近不許出,出去三步者,死!”
女子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說得理所當然,說完轉身,四個人同樣的步調,同樣的速度,消失在門外。
他們走了半晌,姜晚氣得渾身打哆嗦,在座的所有客人幾乎都是汗如雨下。
帶孫女的老人嘴唇微動,嘆道:“苦矣,苦矣!”
姜晚咬牙,忽然暴怒,站起身怒喝:“什么不許出?你們,都給我出去!”
所有人一愣。
宋晟蹙眉:“別鬧了!”
“鬧?你說我在鬧?你要同他們妥協不成?這些混賬的話怎么能聽?!”姜晚深吸了口氣,“你知道三天后會發生什么?你真的要我嫁給他們那什么尊主,那就是個老畜生,三十年前他就是個老不死,殺了我,我也不嫁!”
姜晚目光死死逡巡四周,忽然大跨步地走到一個背著背囊的貨商面前,用力抓起他的衣領,“你不是今天要離開?現在就走。”
那貨郎顯然并非江湖人,滿臉懵懂,他本來就在門口,此時竟讓姜晚拖了起來。
“別,別。”
貨郎一臉的為難。
姜晚用力一推,他整個人就向門外跌去。
帶孫女的老人心中一跳:“不要!”
貨郎踉蹌出了門,一時站立不住,一步,兩步,三……他第三步還沒落,楊玉英忽然撲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人拖回酒肆大堂。
姜晚一口氣提在心口,還沒落下,就被這變故打斷,氣得臉都綠了。
“你做什么!”
她轉頭瞪楊玉英,“你敢……”
楊玉英搖了搖頭:“現在不能出去。”
她目光凝重,神色嚴肅,輕聲道,“艮下坎上,險阻在前,此時應知難而退,坐待時機。”
姜晚:“……什么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