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忘川以前很少有這種概念,他年輕時武功未大成,有很多武林人士能讓他受傷,可是,他那時候,從不覺得對方是什么高手,他也沒有興趣和那些人交手。
后來隨林見竹上戰場,入山河祭,見了更多的事,更多的人,他的腦海中就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概念。
現在,他就知道眼前這一位是一個高手,他手中的劍,值得人尊敬。
燕忘川輕輕拔出一翠玉竹劍。
無論他想怎么解決這件事,他都要先打倒擋在他路上的人。
林見竹不懂這個道理,思慮頗多,于是他便很累,一直到死,也沒過上他想要的生活。
“請!”
周圍所有人都呼吸一滯。
姜晚低著頭,難得不再說話,心中不自覺有一點隱秘的快意。
她這一路,數次丟了臉面,一直揪心難受,那個翠玲,明明是自己難得動了惻隱之心,大發慈悲救了人,沒讓她葬身火海,她不知感恩戴德,還處處與自己為難,讓自己在她面前丟人,真是……很討厭。
可她卻也知道,這臉面想找回來,怕是不易。
翠玲身邊那個歐陽雪,還有禁軍和皇城司,都不好相與,便是她爹爹和娘親,也不敢得罪。
如今卻是好,來了一個燕忘川,雙方成仇,呵,反正是狗咬狗,最好打個昏天黑地,一個也別活著。
姜晚心神一顫,其實也知她這想法有些過分,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
她娘親說的,人活在世上,求的便是‘痛快’二字!
打吧!
劍光越來越盛。
宋晟和白逸風面色凝重,夏志明眉頭微蹙,目光一直在安晏身上流連。
安晏死死盯著林云波。
歐陽雪緩緩從楊玉英身后走出,每走一步,腳下冰雪蔓延。
姜晚微微屏住呼吸,極力壓抑,還是壓不住激動之情。
二人氣勢同時提升,氣場砰一下撞在一起,周圍的人齊齊本能地向后一避。
林官都變了顏色:“情況不妙。”
夏志明從牙縫里擠出字:“原來你也知道。”
剛才拱火時到痛快,也不想想,燕忘川乃是山河祭第一等的高手,歐陽雪的武功也不在他們家鄒掌事之下。
兩個人交手,不打個昏天暗地才怪。
勝者也是慘勝,敗的人……焉有命在?
在場的沒有外行,林官他們再清楚不過,若是等級相差很大的人交手,那自然收放自如,可是他們兩個論武功怕是相差無幾,一旦交手,必要竭盡全力,哪里還能控制?
“就為了區區一個林云波,何苦來哉?”
贏了都要同山河祭結仇,后續麻煩不知有多少!
林官蹙眉,牙疼得厲害,“早知如此,與那混蛋費什么唇舌!早殺了干凈。”
夏志明周身靈氣急速運轉,面色隱隱浮起潮紅,精神緊繃。
在場的人,恐怕唯獨姜晚一人竊喜,其他人都緊張得冷汗直流。
片刻之間,整個大風酒肆,地面皸裂,桌椅震動,燕忘川的竹劍表面竟出現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所有人被這二人氣勢所迫,神色凝重。
姜晚只覺胸口憋悶,惡心得厲害,心中卻仿佛牢門大開,放出了壓在心底深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