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只作無事,看也不看他們,不疾不徐地轉了一圈,活動下身體,又回了酒會。
正好此時已換了一批菜單。
這回到有幾道菜適合楊玉英的口味。
她剛夾了兩筷子菜,那邊周行之下樓,正好和一三十幾歲的和服日本人臉沖臉。
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
周行之冷笑一聲,只當看不見,肩膀一靠就撞得對方一個趔趄,隨即大跨步地走到楊玉英身邊,抄起杯冷水灌下去。
“早晚宰了他!”
楊玉英失笑。
她家這便宜舅舅向來溫文爾雅,到鮮少有這般的時候。
周行之冷笑:“極道會的山田太郎,真是冤家路窄,居然碰上他。”
“三年前這小子在我們周家的地盤販煙土,讓我發現了,斷了他一根手指,結果他竟然咸魚翻身,還敢去綁架我妹妹,差點就坑了我們家。”
“要不是沒有證據,他又投靠了極道會,很得重用,我非弄死他不可。”
“總之,這混蛋不是什么好東西,婉娘下回見到他,提防著些。”
周行之憤憤地低聲交代了幾句。兩個人正說著話,忽然有一陣笑聲想起。
“哈哈哈哈,恭喜伊藤先生得此寶貝,我看這方雙魚戲珠的滴硯光外形已相當精美,瓷質細膩,透明如水,觸手溫潤,把玩時似有一股清香繞鼻,可見燒制時手法極特殊,而且宋代古物保存至今依然如此嶄新,的確是個寶貝。”
伊藤先生輕笑:“這要感謝我的朋友,肖振。我這硯臺,是肖老弟花費很大的力氣才找到,又送給了我,我確實很喜歡。”
被點到名,本來很低調地立在后面一華國年輕人,只得走了兩步現身,抱拳行禮,客客氣氣地道:“在下也是為了這滴硯莫要浪費,怎值得伊藤先生一謝?”
楊玉英聞聲抬頭,就見幾個日本人,簇擁著一個身著和服,身量較高,面色蒼白,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一起下樓。里面就有周行之百般不待見的那個,
這中年人正是那位伊藤先生,他手中還捧著一個楠木盒子。
楊玉英的目光落在那個楠木盒子上。
盒子她見過。
那天在小鳳山當鋪外,她遇見了兩男一女,手里就拿著這么個東西。
那兩個男人,她今天又見到了,真不知是何處來的源法。
她對這幾個人印象頗深,似乎這個肖振,是個很寵愛妹妹的好哥哥。
到不是她記性特別好,實在是盒子里那東西有些特別,如今她也是皇城司的高手,對于這種稀奇古怪的物件,當然會關注。
“他是伊藤俊介,日本關東人士,化學,醫學雙博士,和極道會井上隆一是好友。”
楊玉英正沉思,耳邊就傳來一略低沉的聲音。
宋司令這位酒會主人,竟不知何時走過來躲懶。
他外套已經脫了,白色的襯衫烘托出他絕佳的好身材,臉色發白,眼睛里布了血絲,顯然酒意上頭。
“伊藤俊介到華國以后,就在琴島第一醫院任職,如今是醫院副院長,也是德高望重的醫生,據說短短幾年,便以出色的醫術成了東寧省地面上權貴的座上賓。”
“不過他為人低調,不像其他人那么愛鉆營,同那些權貴交往,一向講究君子之交,并不謀求利益,也不喜歡談論國事,時常說他只是個純粹的學者和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