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閃著寒光,光在湖泊的返照下熠熠生輝。
文珍二人:“……”
楊玉英輕聲道:“我的鞋子,別人想來不敢亂碰,王弼同學大約也不敢。”
這學生愣愣地點了點頭。
楊玉英此時卻沒有管她們,忽然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教學樓,整座樓有一半亮起燈來,她一沉吟,便快步走過去,一進教學樓,樓里都是煙味。
好些老師學生都沒有休息,坐在一起說話,看見她進來連忙給她讓座。
王寧賢也在,找了個水杯洗刷干凈,給她倒了杯熱水。
楊玉英也沒坐:“出事了?”
一位老先生嘆了口氣:“好像是說,日本演習的時候有個士兵失蹤。鬧得很大。”
他還沒說完,楊玉英長身而起,連衣服也沒披上,出門就直接騎上自行車準備趕回訓練營。
王寧賢嚇了一跳,連忙追過去:“林先生,這么晚了你去哪兒?張老剛來了電話,說讓你在燕平大學留一陣子,給代幾堂課,英文日文都好,看你方便……”
他說話間,已經只能看到楊玉英的一片衣角。
訓練營燈火通明。
楊玉英趕回來的時候,張老還睡著,天剛蒙蒙亮,學員們已經在訓練了。
門口崗哨一看有人騎車子過來,握緊了槍,走進一看是楊玉英,這才打了個激靈,連忙開門迎她進來。
楊玉英跳下車,見崗哨上是兩個瘦瘦小小的孩子,瞧著像是十五六,面色黝黑,頭發上,眉毛上帶著潮氣,眼睛赤紅,人到是精神。
“九一八,血痕尚未干!東三省,山河尚未還!海可枯,石可爛,國恥一日未雪,國民責任未完……”
學員兵們一邊唱歌一邊跑操。
楊玉英走進去,乍一眼,竟覺得滿面青春氣息,好年輕!
林婉娘年紀也不大,當初訓練營招生要求的是十八歲,可是大概這是虛歲,有些學生中學都沒畢業就來了,也就十五六的模樣。
兩個教官大概在休息,坐在一邊抽煙,煙頭撒了一地,兩個人的氣色都極不好,眼睛紅腫,嘴唇干裂,口舌生瘡。
也是,看到這些孩子們在訓練營里訓練,天天說的都是上戰場的事,身為軍人,怎能不急?
楊玉英嘆了口氣,忽然想起元帥曾給她唱過的歌——“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凈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難道世道當真壞到……要讓這些孩子們不顧身的時候?
“應該打不起來。”
一個教官輕聲道,“王縣長正在同日軍交涉談判,他老人家是國府的老人,為人精明,一定能平息爭端。”
另一個卻是冷笑:“說這話,你還在夢中吧?”
話音未落,電訊處的人就疾步過來,高聲道:“打起來,司令部電令宛平守軍,與橋共存亡,不得后退!”
楊玉英迅速道:“你這些孩子們還不會用槍,抓緊時間教。”
說完便直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