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輕聲道,“我沒見到病人,你務必讓大夫看,如果人家說對癥,就抓三服藥吃,吃了說不得能斷根。”
老劉頭連連應下。
楊玉英就起身走了。
這藥方她覺得**不離十。
說來是巧合,老劉頭身上沾的藥味,她聞到過,李道長有一個老病人就有咳疾,那個方子治這病是傷寒雜病論里的方子,很多大夫都用。
李道長花了半年調整藥方,總結出一副方子,用藥溫和且便宜,見效快,當時楊玉英在道觀旁觀李道長和林見竹討論來著,便無意間記住。
憑她現在的記憶,記住了便不會錯,也不會忘,不過,到底還是需要正經大夫給看看。
楊玉英活動了下僵硬的腰身,剛剛八月,可她覺得冷。
燕平城也顯得不精神。
落葉是枯黃的,張開嘴呼入一口氣,氣也苦澀,入心入肺,心也冰冷,肺也涼。
“咳咳。”
楊玉英從袖子里摸出記者證,規規矩矩地邁著步子進了巡捕房大堂。
已經有很多記者在,華國記者聚集在一起,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楊玉英的目光在左右日本兵守衛的身上轉了一圈,很隨意地四下看了幾眼,耳邊就聽到一陣腳步聲。
潘毓來了。
潘毓曾是宋青宋司令身邊的政務處長,身份很是了不得,據說潘家和宋家那是世交,潘毓同宋青自幼相識,關系十分親近。
楊玉英查過宋青身邊的人,交戰時泄露情報的那個內奸,必然是他無疑。
當日南苑陣地,白余少年軍人的骸骨依然長在心上,還沒結成傷疤。
前臺有人分發下來各種宣傳中日友好的畫冊。
所有人都在說,日本一直在謀求和平,只因為中**人打響了第一槍,傷害日本僑民,為了僑民的安全,也為了中日和平之未來,日軍才進駐燕平城。
所有人鴉雀無聲。
一輪宣傳過后,潘毓才到,他長得頗斯文,打扮得也斯文,淡色的長衫,臉上戴一墨鏡,靜悄悄過來,靜悄悄坐下,到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粉飾太平。
“……各位都是朋友,以往的事不必談了,既往譬如昨日死,今日當如今日生。各位愿意當漢奸的,留在燕平,我潘毓保護他,不愿當漢奸的,自己小心。”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楊玉英忽然一伸手按住身邊戴著眼鏡的小記者的手,把他手里的相機奪回來。
王弼手指一痛,用盡渾身的力氣也沒奪回相機。
他猛地轉頭,正好對上楊玉英冷淡至極的眉眼,頓時一驚:“林先生?”
一句話出口,隨即壓低聲響,低下頭去。
楊玉英輕聲道:“潘毓身上穿著美國最先進的防彈服,你這東西殺不了他,別連累放你進來的兄弟。”
王弼渾身顫抖。眼角的余光不自覺向潘毓身邊不遠處的黑衣服巡捕瞄了一眼。
楊玉英面容顯得有些冷酷。
王弼心中情緒繁雜,一時無措。
“咦?”
“什么東西?”
外面忽然就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