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耳朵,陸清峰也有些訕訕。
他當然知道不妥,可人窮志短啊!
想讓一串普通的棗樹枝雕成的佛珠變身法寶,到也不難,只要對方有藏劍山莊這樣財大氣粗的條件,但若沒有,只能就地取材,還有什么材料比滄瀾弟子的頭發更好,也更便宜的?
陸清峰攏了攏袖子,把佛珠塞進去。
幸而張家老太太一心念著兒子,連連催促,眾人俱把心思放在張員外身上,到也省去陸清峰尷尬。
想他堂堂滄瀾劍,拿頭發去賣錢,丟人不丟人?
至善大師道了聲佛號,一行人便跟著張員外去他日常起居的稼穡軒。
“老衲同師兄弟查看張家內外,唯有稼穡軒略有妖氣,只這妖氣很淡,也并未沾染血腥,甚至張員外本身不見異常,我們三個誦讀心經,不光未曾削弱那藤花,到見這花更為艷麗。”
“張家是積善之家,老太太和張員外都是虔誠信佛之人,平日積德行善,不該招來晦氣。”
至善和尚幾個都是高僧,和尋常世家子弟不同,并不特別苛求名聲,也不覺得向同道中人求援有何不可。
“我們三個老和尚是無能為力,還請諸位施主,幫張員外診斷一二才好。”
稼穡軒里布置得極為清雅。白墻黛瓦,曲徑游廊,假山池沼間,點綴各種名貴植株,水汽繚繞,在小徑上行走,仿佛置身云層間,比起‘稼穡’這等名字,說其為‘閬苑’到更合適些。
陸清峰和藏劍山莊的弟子們徐徐在稼穡軒里走過。
藏劍山莊七個弟子,分居各個方向,手持各類法器,結法陣,周身靈氣洶涌,各種法器寶光交映生輝。
端得是氣勢磅礴!
一時無收獲,他們卻絲毫不見焦躁,極為穩重細致。
陸清峰嘖嘖稱奇,換做別人這般做事,總免不了讓人覺得是顯擺,偏偏他們做來自然。
可惜自家窮,沒那么多法寶,只能憑一雙肉眼。
陸清峰翻書架上的書冊畫卷,一揚眉笑道:“張員外可是位多情種子。”
張家公子們面面相覷,咳嗽的咳嗽,轉移目光的轉移目光。
說起他們家爹爹,待朋友講義氣,對兒子盡責任,為人孝順,才華出眾,沒有哪里不好,唯一一點,便是太多情了些。
可張員外多情而不濫情,家里納的小妾是不少,卻都是你情我愿,當下這世道,風流也不是什么罪過。
從午后,一直到月上樹梢,藏劍弟子們翻遍了稼穡軒每一寸土地,沒有找到邪祟。
陸清峰從天色一暗,就坐在椅子上趴在書桌上睡得唾液橫流,聞見飯菜香,這才爬起來擦把臉,大大方方地坐過去吃飯。
張家老少心中焦慮,吃起飯也是無甚滋味。
張員外心中更是絕望。
若連藏劍山莊這等名門世家子弟也解決不了他的問題,那可怎么得了!
一桌子人都神思不屬,唯獨陸清峰把各色美味通通夾到自己盤子里,一通胡吃海塞。
他旁邊坐著的藏劍弟子叫歐陽林,二十歲,是藏劍這一代弟子里年紀最小的一個,頭一次出門,一出門就遇此挫折,心中本就有些別扭,再看陸清峰的吃相,更覺古怪,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壓低聲音道:“陸公子,你注意些。”
都把他們名門大派弟子的臉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