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心里一酸,偏偏又說不出什么,他總不至于還希望一株成了精的梅花樹種在自己書房的窗外。
只是梅小姐前頭還要和他……生孩子,回過頭卻毫無眷戀,總讓人……
張員外糾結來糾結去,就看自家母親和兒子們高高興興,充滿感激,甚至恭敬地送走,把他的美人三言兩語忽悠得變心的那個人,心頭酸澀難言。
“哎!”
陸清峰卻是滿載而歸,坐著車,托著下巴盯著歐陽雪,笑道,“說起來,你們藏劍山莊的人來通縣作甚?我還看到莫家的人也來了,還有徐家的公子,其他小門小派的似乎同樣不少。”
“這陣子我一直沒關心過麒麟閣的妖邪榜單,可是附近出現大妖,你們才聞風而動?”
“不過,沒看到李明岳那廝,論消息靈通,他比你這個一年到有半年窩在藏劍山莊的宅男可靈通得多。”
陸清峰若有所思。
這幾日靜坐時,梳理地氣,到也未發現有危險的妖物出沒。更無妖物作亂的消息。
如今不比當年,自十年前妖王洛曇和國師陳凌,在帝都燕明府達成十弈之約,約定但凡妖邪以法術殘害眾生,聚眾作亂,天下修行者共誅之。
當然,若妖物并未作亂,有修士為奪取妖丹隨意殘害有靈智的小妖,那妖修出手誅滅,其他修士也不得干涉。
麒麟閣便自那時起,逐漸聲名遠播。
閣內長老無論妖修,和人間修士都有,入閣便會發下心魔誓言,從此稟公正之心,所做每一件事都要不違本心,不違道義。
自約定達成,麒麟閣出現,這世上可是顯得有規矩多了。
雖然亂世剛過,還是免不了有各路的妖魔鬼怪作亂,也免不了有些邪道修士在暗地里攪弄風雨。
但至少在明面上是有了規矩,不能隨便冒出哪個門派的弟子,打個替天行道的口號就去砍殺身上沒染血債的妖魔,也有不少妖怪精靈老老實實度日,絕不敢和以前一樣,隨便占個山頭就稱王稱霸,肆意吃人。
歐陽雪沉默片刻,蹙眉看他一眼,輕聲道:“……麒麟閣線報,賢王世子上個月十三,在通縣柳家橋出現。”
一瞬間,陸清峰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身體如墮冰窟,再無一絲熱氣。
歐陽雪伸手扶了他一把,調整了下他身后的靠墊,靠墊不是特別柔軟,卻很有韌性,靠在上面整個背脊都被好好地托住,非常舒服。
也就片刻,陸清峰就回過神:“呵,也是,蕭遜不死,京城那些給賢王扣屎盆子扣的很開心的大人們,晚上睡覺,想來也睡不踏實。”
前頭趕車的歐陽林猛地打了個哆嗦,恨不得捂住耳朵,卻是不自覺讓馬跑得快些,遠離人群。
賢王逆案是去年京城最大的案子,卷進去不知多少忠臣良將……
里面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辭,還是莫讓旁人聽見為好。
好在陸清峰只說了一句,就閉上嘴,閉上眼睛,沒有精神再為這些事煩惱。
歐陽雪神色極平靜,他以前和陸清峰交流,總會因為他那些離經叛道的失禮之處動怒,但這一次事關剛剛因謀逆,自裁而死的賢王,竟對陸清峰的話,平靜以對。
“我來此,是為回收煉魂幡。”
歐陽雪輕聲道,“煉魂幡的封印已解了。”
陸清峰聞言臉上也是一苦,心里簡直想把蕭遜那家伙抓過來臭罵一頓。
你說你逃跑還不好好逃,偏偏要拿走煉魂幡,拿走了還不知低調,四處搞風搞雨,這是要飛上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