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楓連忙一把拽住他,向車里面瞥了一眼,示意歐陽雪和莫羽生同他走遠些,避開陸清峰才低聲道:“想解掉捐生之術,到也不難。”
“紅門教并非邪教,齊道長是正經的道家高人,所以這捐生,雖是禁術,卻非邪術。”
“只要陸清峰下定決心斷掉捐生術,但凡動念,術法自解。”
莫羽生聞言,臉色更難看。
歐陽雪蹙眉:“可有別的法子。”
“再來就是,殺死接受‘捐生術’之人,術法也可解。”
劉楓嘆氣,頓了頓,“依我看,二位也不必去問,追本溯源,按照他的身體狀況,捐生術成時,陸少俠還追隨在國師陳凌身邊,大半年前國師因為賢王說話,惹怒陛下,陛下甚至賜下毒酒之事,你想必也知道。”
“雖說皇后和太后立時勸解了皇帝,又派御醫前去救治,可國師還是纏綿病榻半月之久,才逐漸恢復。”
“據說國師得天地庇佑,中毒后竟未曾留下任何后遺癥,身體康健得很,他年紀可不小了,當年打仗的時候,身上也有暗傷,如今還能五湖四海滿地跑,怕是有些緣故。”
莫羽生只覺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可有別的法子?”
劉楓沉默。
云神醫緩緩從車上下來,一看外面氣氛緊張,強忍住治不好病帶來的暴躁,冷聲道:“那姓陸的,是不是學過蘇北那幫小娘們擅長的攝心術?”
歐陽雪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莫羽生沒好氣地道:“你該問問江湖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法術,他有多少不會。當年黃山的鄒先生說的好,滄瀾劍派應該把‘劍’字去掉,叫什么劍派,叫雜派算了。”
云神醫搖了搖頭:“我剛才試著以祝由術,令其自己主動解除那‘捐生’結果發現,他自己對自己使用了攝心術,這一段記憶被他徹底抹除。”
幾人面面相覷,已是無法可想。
既然都沒有記憶,捐生術在他看來就不存在,既然連存在都不曾,何來解除?
莫羽生額頭上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如果他沒有記憶,那我們猜測,他施術之事,接受的人乃是國師陳凌之事,豈非都無法真正確定?”
莫羽生靠在樹干上面,目中茫然無措,“難道我們要憑一點猜測,殺了陳凌?”
歐陽林同師兄弟們分列兩側,此時聽到莫羽生的話,抬頭看了看天。
啊,藍天尚在。
他們藏劍山莊的少主,要去殺國師了。
歐陽林想,唔,幸虧現在陳凌失勢,不比以前。
要不然,這鍋讓蔣侯背去?
反正蔣侯恨不得要陳凌死,指不定背鍋也背得很高興?
各種雜亂的思緒在腦海中劃過,歐陽林猛地打了個哆嗦:他都在想什么!
眾人沉默片刻,馬車徐徐回到縣城。
陸清峰累得很,從車上下來就躺下睡了,這一覺卻睡得分外不安生,從心底深處,仿佛一直有人試圖同他說話。
他半夢半醒間,與楊玉英的同調緩緩下降,楊玉英的意識復蘇,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捂住心口,心悸異常。
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無數的記憶碎片。
陸清峰如何見到會捐生之術的人,如何請求對方施術去救義父,又如何清除掉在場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記憶。
國師府上下都以為,是御醫醫術高明,陳凌本身身體狀況也好,所以才無礙。
這記憶只復蘇了片刻,就開始沉沒,楊玉英迅速默念:“歐陽雪,莫羽生等人要殺陳凌!”
只是這句話念完,她又忽然想——當年歐陽雪有沒有殺陳凌?
雖然陸清峰并非死于此次,可也不能以此斷定歐陽雪殺死了國師。
他繼任藏劍山莊莊主,在江湖上名聲赫赫,是人人稱贊的俠義之士,若有刺殺國師,還成功了的黑歷史,想必只能被打到反派去了吧。
這任務,真是好難啊!
楊玉英:還是一切隨緣,但憑本心。
陸清峰滿頭虛汗地從夢中驚醒,在床上坐了片刻:歐陽要殺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