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范海樂和孫昭瑟縮地躺在桌子上,只覺得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無比。
“女的吃起來嫩,男的更有嚼勁,我現在餓了,這會兒就要吃飯。”
滴滴答答的口水流淌到桌子上。
“你們自己決定,誰來當我今天的晚餐?”
范海樂死死咬住嘴巴,嗚咽出聲,好像只要她不開口,就可以不必被逼著做如此殘酷的選擇。
這一瞬間,范海樂恨不得想,寧愿沒什么選擇,大家一起死。
讓她為了活著推孫昭去死,她……做不出,可讓她自愿赴死,換孫昭一條命,她也有些不甘心。
說到底,要說愛孫昭,肯定是愛,等了這些年,才等到一個她樂意結婚的男人,可要說愛到要死要活,愿意為他舍命,那也……猶豫。
她很想活!
她才剛剛過上好日子,從家里那攤爛泥中掙扎出來,有了光明的未來……
范海樂心緒翻涌,可終于,自私的情緒被她強壓了下去。
她想活,孫昭卻更應該活,她沒什么負累,親緣寡淡,孫昭卻是個孝子。
兩行熱淚涌出,范海樂苦笑,原來她這般自私自利的女人,竟也有舍己為人的一天。
“既然都不說話,那我便自己選。”
這張嘴幽幽道。
寫字樓里的溫度驟然降了十幾度,窗戶結成冰,孫昭只覺一條心臟都要從嗓子眼里跳了出來。
“吃她,她肉嫩,你吃她!”
孫昭終于忍受不住,脫口而出,一說出口反而好像徹底掙脫道德的束縛,高聲哭嚎:“海樂,海樂,你知道的,我媽媽都快七十,身體又不好,她只有我一個兒子,要是沒有我,她活不下去的,你發發善心,你救救我,海樂!”
范海樂一怔,即將脫口而出的‘吃我’二字,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四肢冰涼,只覺腦門上直冒涼氣。
她從沒對人性抱過太大希望,她也知道,連她自己都自私涼薄,沒資格去要求別人。
可是,孫昭不同。
那是她一心要嫁的男人。
范海樂心如死灰,默默躺在桌子上,腦海中一時間開始回想她短暫的二十六年的人生。
好像從來沒有被人愛過,一次也沒有。
范海樂已經能感覺到死亡即將來臨。
連周圍被迫圍觀的看客都嚇得哭出了聲,眼見又是一樁慘劇。
砰一聲。
大門哐當一下撞在墻上。
所有人都愣住,齊刷刷轉頭看過去。
燕尾服戴面具的高挑男子,身后跟著五個西裝筆挺……呃,也有人不是,樣貌不好說,氣度都特別不錯的人立在大門口,正平平淡淡地向房間里看。
事實上,這些人盯著桌上趴著的,有一只貓那么大的嘴,竟然還能神色不動,鎮定自若,他們就從心里佩服起這些人來。
眼看范海樂面如死灰地倒在桌子上,離那個詭異的東西連半寸的距離都沒有,郭棟腦子一熱,什么都沒想,胸口升起無限勇氣,眨眼間越過前面幾個人,合身撲過去,一手撈住范海樂,把人從那東西身邊拖開,一把抱起來,幾步退回司機身邊去。
任淑蘭暗贊了聲。